方正愣了愣，压在心底的巨石消失同时，还冒出窃喜的清泉。不过，他见苏悠乐伤心欲绝的模样，又感到愧疚：“挺正常的，小红每个月都回来。来，别哭了。”他抽出纸巾，递给苏悠乐。

苏悠乐拒绝纸巾，一边抽泣一边说：“照理说，它这个月不应该再来啊！明明什么症状都有了，怎么还是来了？”

这个问题让他怎么回答？他不是医生，也不是小红。

方正思索怎么安慰苏悠乐的时候，圆圆好奇地开口：“小红每个月都会来，我怎么没见过？她在哪里？妈妈让她出来我瞧瞧。”

“这个——”苏悠乐伤心中再增尴尬，想要逃避，但看着圆圆那双倒映着她模样的眼瞳，又觉得生理教育不能逃离，“每个女孩长大后，都会拥有一个叫小红的朋友。它每个月都会来找你玩，到时候你就能看见它了。”

“现在看不见吗？”圆圆求知欲暴增。

“现在啊——”苏悠乐想了想，刮了一下圆圆的鼻头，“它很神秘，只和大女孩交朋友。你到了和它交朋友的年龄，妈妈会告诉你的。”

“可爸爸是男生，为什么能看见小红？”圆圆失落地说。

“这个问题……”方正尴尬地笑笑，把圆圆推向苏悠乐，“妈妈知道。”

圆圆满眼的求知欲让苏悠乐倍感头疼，不过注意力地转移让她成功地止住哭声：“他是我老公，是你爸爸。我的秘密朋友自然会和他分享。”

“我是你女儿，为什么不和我分享？”爸爸和妈妈有不愿意和她分享的秘密朋友，圆圆心里遭受到一万点暴击。圆圆瘪嘴，眼泪凝在眼眶里。

“分享啊！我刚才不是解释了吗？你知道它的存在，只是看不见它。长大就能看见了。”苏悠乐解释。

“为什么现在看不见？”圆圆继续十万个为什么。

“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向圆圆解释啊！苏悠乐一个头两个大。

“因为它离开了，暂时不会来了。”方正解围。

“从窗户离开的吗？”圆圆又问。

苏悠乐和方正同时松口气：“对！”

圆圆重算脱离十万个为什么模式，在苏悠乐和方正的引导下开始洗漱。一家人收拾完毕，仅来得给圆圆冲一杯牛奶，就急冲冲地离开了家。

路上，方正各种挤压时间，送完圆圆，又送苏悠乐。总算，提前十分钟把苏悠乐送到公司楼下。

“老公，我眼睛看上去还肿吗？”苏悠乐担心哭泣的事情被人发现。

“不细看还好。”苏悠乐除了眼睛微肿，还有妆容都遮不住的黑眼圈。方正看着苏悠乐皱成一团的眉心，已经记不起苏悠乐上次开怀大笑的时间了。

“如果有人问起来，我该怎么解释呢？”苏悠乐愁苦地说。

“不会有人那么无聊的。”方正说。

“有，谭嬷嬷就会。我上次卸妆过度用力，导致眼皮受损肿了。她都认定我生病了，逼我请假看医生。我从遇见她开始，倒霉级别节节攀升，躲也躲不过。甚至有时候我离开公司，还是会产生她在背后盯着我的错觉。如履薄冰啊！”苏悠乐按摩眼睛，希望能消肿。

“你和她又不是有杀父之仇，她盯死你干嘛？更何况，她还是你同校学姐。会不会是你自己太过紧张了？”方正担忧地问。

“我看上去很紧张吗？”苏悠乐不满地瞪向方正。

方正正挣扎着说实话，还是谎话。苏悠乐忽然惊呼：“我有办法了。我眼睛已经不红了，就是眼皮有点肿。她要问我，我就说思考工作，没睡好。”

这已经不是很紧张，而是很焦虑了。方正猛地握住苏悠乐的手：“老婆，别找借口了。我们都请假吧！趁着圆圆上学，好好放松地玩一下。”

苏悠乐心跳加速，眼里流着蜜：“好。”

方正眉眼笑开，仿佛回到偷偷旷课的时光。他拿起手机，准备是请假。

“说说而已，你不会当真吧！”苏悠乐抢走方正的手机，露出歉意的笑容，“我这次受处罚就是因为请假，我不能再给谭嬷嬷整我的机会。”

“公司不是火葬场，总得给人喘气的机会。我们按照公司规章制度，光明正大请事假。它除了扣钱还能怎么样？至于你的上司，她手中的权力总不能超越公司的规章制度吧！”方正生气地说。

“她一肚子的坏水，谁知道她会怎么做。我不能给她一丁点儿机会！你会理解我的对吗？”苏悠乐把手机还给方正。

“我能说不吗？”方正心疼地抚摸苏悠乐的脸庞，“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满脸疲惫和焦虑，精神状态极差，我真怕你出事。实在不行，换个工作吧！”

“说得容易，换工作很难找到现在这么高的工资。更何况无论是我年龄，还是职位，都卡在高不成低不就。我们身后可没有矿啊！圆圆、车贷、房贷……更何况，我们还准备要二宝。人生何处不花钱？”苏悠乐语速极快地陈列现实。

“这次没怀上，二宝就缓缓吧！”方正在苏悠乐惊讶的目光中，吸口气继续说，“圆圆的态度，你也看见了。她目前的年龄阶段还接受不了家里多一个成员。妈在忙拆迁，我工作又忙。你要怀了，就得同时照顾肚子里的和圆圆。更何况，你还要工作。”

“我——”

苏悠乐习惯性想辩解，却被方正打断：“你听我说完好吗？我左思右想，实在难接受功利性怀孕。孩子是老天赐予的宝藏，不该成为达到某种目的的工具。”方正说完，低下了头，准备迎接苏悠乐的炮轰。

“谁说不是宝藏了，谁说是工具了？我只是有计划的安排人生。现在我工作不忙，我可以想办法兼顾怀孕和照顾圆圆。圆圆的问题，我们可以一起给她做思想工作。她会同意的。你要我说几遍，这是我们怀二宝的最佳时机。我们错过了它，可能一辈子也没时间再怀二宝了。”苏悠乐火冒三丈地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