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蔓华当即什么都忘了,将碗筷随手往柜子上一放,来到苟利民床边。“利民,你可算是醒了,你看看,谁来看咱们了?”
陆蔓华握着苟利民的手。苟利民浑身发着热,直冒汗。他喘着粗气,顺着陆蔓华的视线看过去。现在,他想不到还有谁会来看他们这两个老东西。苟岁岁:“爷爷,是我。”
苟利民雾沉沉的视线逐渐清明,看清楚了昏暗光线下自家孙女的脸:“岁岁?”
苟岁岁走到一旁,倒了碗水过来:“爷爷,您刚醒,先喝口热水。”
陆蔓华当即接过碗送到苟利民唇边,嘴里道:“就是岁岁丫头,她来看咱们了,带了好些吃的呢,你刚吃的药,也是她带来的。”
苟利民喝了水,看着苟岁岁的目光很是和蔼,下一瞬变了脸色,嘴里说:“胡闹!谁让你来找我们的?你赶紧走,别待在这里。”
“利民——”陆蔓华拿着碗的手发抖。苟利民别开视线,眼眶微红:“听话,快走。”
不赶紧走,谁知道会不会被留在这里再也走不掉?苟岁岁知道虎着脸对自己说话的爷爷是担心她。心下一暖,她语气镇定,好似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爷爷安心,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
苟利民一愣,他恍然地扭过头来,怔怔地看着苟岁岁。记忆中好似有个青年,也说过相似的话——爸,您放心,我会学成归来,报效祖国。苟岁岁看见老人泪光闪烁,像是在透过自己看谁。她也不揭穿,当即出声:“现在大家都吃了午饭了,我早饿了,爷爷奶奶,咱们吃饭好不好?”
陆蔓华当即道:“瞧我,看见你爷爷醒了就忘了,咱们吃饭,利民,今天咱们喝粥,岁岁带来的大米,可香了。”
——吃了饭,苟利民精神好了不少,他跟苟岁岁询问这两年的生活。“爷爷,我很好,您跟奶奶给了我足够的钱票,我一点苦头没吃。”
苟岁岁自然不能跟两个老人说原身已经没了。先不说他们信不信,说了后能不能承受住。单说这么玄幻的事情,如果不是苟岁岁亲身经历,她也不信还真的有穿越这回事。苟利民听她这么说,便没有再问,只说:“照顾好自己,以后就别来了。”
苟岁岁笑笑没有应声。苟利民见她如此,便知道她没有听进去,直叹了口气:“你呀,也是倔。”
“这不是像爷爷您吗?”
苟岁岁腆着脸卖萌,抱着爷爷的胳膊撒娇。苟利民一脸无奈,又心里软和。这两年来啊,什么苦都吃过,唯独没有尝到的甜。如今也尝到了。他偏头看着透明塑料外阴沉的天空:“我跟你奶奶这辈子就这样了,你可得好好的,爷爷还以为这辈子临了也见不到你,现在见到了,也没有遗憾了。”
苟岁岁听得鼻酸,她紧紧抓着苟利民的胳膊:“爷爷,您可不能这样想,黑暗总会过去,黎明终将到来,爷爷,您不妨等等看?”
黎明,会到来吗?苟利民扭头看向苟岁岁,粗糙的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没影儿的事,不可在外头胡说。”
但他内心里流淌出一阵滚烫来,难以抑制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