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燨百忙中斜眼瞥了瞥囚牛，笑道：“嗬，老大爷现在也开始学得夜不归宿，和谁约会去了，动静够大的！”

囚牛真是六界难得一见的好脾气，怪不得长辈们都觉得老大囚牛是最有佛性的龙族子弟。被伏燨埋汰了，囚牛不怒反笑：“别玩儿了，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啊！”

“你先去洗个澡，我这把游戏结束了跟你说！”伏燨皱着眉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等囚牛焕然一新走出浴室，伏燨那边还没结束，囚牛无奈摇摇头，做到书桌前，无意中扫了下电脑屏幕，有些吃惊道：“皮鞭？你买这个干什么？用来炼制新法器的？”

“真没见识！那么大岁数，真不如青鸟。不是还买了别的吗？”

“网眼丝袜，蕾丝……”囚牛一张老脸瞬间发烧，自己眼睛真够贱的，没事看电脑干什么，一万年都不碰的摆设！

伏燨正好打完了这局游戏，对着手机语音道：“带你赢了那么多局，答应给我的东西预备好啊！过几天我忙完上去找你拿。”

对方回了个苦笑的表情，伏燨心中暗笑：“太上老君比想象中还扣门儿，带他玩了好几天，前进了那么多名次，拿出点东西还这么不情不愿的。”

伏燨见囚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样子，笑道：“看懂了？不错吧，圣诞礼物！送女孩儿的！”

囚牛尴尬道：“——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懂……还是，说正事吧！”

伏燨简略地说了鯈鱼的事，然后说道：“对了，现在他的心里咨询室空下来了，你认识人多，看看有没有人类需要这个地方做点事，别空太长时间，引得人类怀疑。”

囚牛点点头：“有个学生想找个地方做影视音乐后期公司，我和他联系一下——”他摸出手机，发觉早就没电了，给手机充上电后打开手机。本想找出那个学生的电话，可是微信居然显示好多条未读，而且发信人是钱天。囚牛只看一条，心就提了起来，匆忙披上件外套道：“我单位有事先出去一下！”

伏燨这两天打游戏打得眼睛酸疼，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喊道：“我中午饭怎么办？”

囚牛愣了下道：“自己出去吃啊，楼下那么多餐厅！点外卖也行！”

“你的钱放哪儿？我没钱啊，刚才买礼物的钱还是找青鸟借的！”

“神仙做到你这个份儿上也算可怜，吃饭的钱都拿不出来。最近没拍广告吗？以后存点钱！钢琴上有张我的工资卡，密码六个零，你用吧！别给我刷透支了！”囚牛嘱咐道。

“你没儿没女的，又是神仙，留那么多钱给谁？”伏燨正打算定个超级贵的餐厅，可以叫上林帅“浪漫”地“浪费”一下。

“捐给贫困地区小朋友呗！你省着点花啊！”囚牛说完，急忙关门跑了出去。伏燨躺回沙发心道：单位有事？这种低级的谎言也就骗骗普通人，这老牛鬼鬼祟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不过这次法力无法施展，无论去哪里都要靠人类的交通工具，只要想到堂堂龙族老大挤公车的样子，伏燨就乐得不行。

囚牛一头汗水来到鉴宝楼，这趟地铁线自从通了，就格外拥挤。囚牛错过三班车次，方才挤上去。普通老人家在这个时间段的地铁车厢里，危险系数倍增。囚牛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被挤得吱吱作响。

钱天看到一向神采奕奕囚牛颓然老朽的模样，责怪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上岁数的滋味自己最明白了。囚牛拿起一杯茶水急着灌下去，钱天伸手抢过来喊道：“你现在就是个普通的老大爷，这个岁数喝凉茶会拉肚子的！”

囚牛摇头叹气道：“都快出人命了，拉肚子算什么？到底怎么样，对方动手了？谁出事了？”

钱天眉头皱成一团，年轻面孔上笼罩无边的愁云惨雾，透着苍老，他缓缓摇头：“若是真如我所料，危险应该就在这两天发生。”

“这两天？对方虽然隐藏在暗处但是处事手段狠辣果断，法术更是深不可测，早不行动晚不行动，偏偏要赶在法术被封的时候下手，不应该啊……”囚牛低声分析着，原来那种精气神，随着法术被封已荡然无存，看上去和一般人类絮絮叨叨的老头子没有任何区别。

“对方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呗！谁让你那脑子被门挤了的弟弟心血来潮，降妖那么多花样！他之前不是挺凶的吗！不是见谁都大嘴巴抽，抽晕了就一口吃掉吗！现在怎么忽然变风格了？谈个恋爱就能变化这么大——”

钱天还待抱怨几句，囚牛赶忙打断：“这话现在说说就算了，以后法术恢复千万不能挂在嘴上，万一被老八听到，虽然不至于吃了你，但是它有个爱好——专拔老道的头发眉毛——别怪我没提醒你！”囚牛说的这件事倒不是危言耸听。

伏燨还是“混球儿”的时代，确实因为屁大点的事就莫名发火，拔过太上老君、太乙真人、太白金星等等一系列鹤发童颜、看上去特别有神仙味儿的老道士的头发胡子眉毛。

虽然留胡须在宗教文献中时有提及，但是神仙们却从来没有告诉我们它的神圣之处何在。对于神仙们为什么这么喜欢留胡子，人类有很多种推论，大体都觉得这样看起来更有男人味，够帅够有范儿。具体的心路历程，我们仍不知道，但是这种造型既然从古至今一直在仙界流传，从未过时，那么老神仙们对于胡须的热爱可见一斑。

老神仙们很郁闷，发火儿吧，作为资深前辈不够大气；淡然处之吧，眼睁睁这种太岁头上动土的事难以姑息，只能默默在自己须发上施出防护咒，暂且隐忍。

解气的时刻终于来啦——老神仙们在大殿上听到哪吒领命执鞭行刑，平静了一辈子的心态瞬间澎湃。老神仙们私下沟通后，由哪吒的师傅太乙真人出面，在他去盘龙柱执法之前悄悄赐了一颗金丹，可以瞬间增强功力，尤其是臂力。这种穿小鞋的举动，虽拿不上台面，但对于伏燨这种听不懂教化的货，无非小惩大诫。老神仙们捋着鹤发，皆感心安理得。

哪吒在师傅慈爱的目光下，一口吞下金丹，感动到不行——关键时刻还是师傅真心护着自己，比亲爹还贴心。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伏燨至今仍不知道，那次哪吒执鞭怎么那么神勇，和吃了大力丸似的。

其实，人家就是吃了大力丸。

钱天听了囚牛的话，瞪着眼睛愣了半晌，清清嗓子赶紧话归正题：“好在我们法术不能用，对手也未必能施展。我又提前做了些防备——”

“法术使不出来，你能做什么防备？”八壹中文網

“老道没啥本事，除了算命就是画符。我提前调制了隐形符水，让清风、明月在她家门口、车上分别画上防护咒。”

囚牛摊在椅子上：“怎么会找到那个假小子头上！难道敌人也知道她的身份，找到了伏燨的软肋？不会吧！”

“别拿敌人当傻子！现在古怪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有的是你看得出来的，估计还有不少是没发现的。古城门的事件作为起点，幕后的人基本可以确定是冲着伏燨来的。想打败它，最好的方法是乱其心神——伏燨最大的弱点一直是它的性格。对方如果够阴毒，就会对伏燨亲近的人下手。登城虽然有它的兄弟，但是传说中龙族子弟并不亲密，而且法力高强，自保没问题。那么，林帅这个软柿子，势必要捏一捏。我以为找上她还要一段时间，结果被弄个措手不及。唉，我尽力了，至于防护措施能不能起作用，起多大的作用，就要听天由命了……”

林帅眼睁睁看着秃头近在咫尺，若不是隔着车窗玻璃，头就探进来了。更可怕的，黝黑短粗的手又出人意料抓住车门往外拽，此时，凡人的肉眼看不到，林帅车门上隐隐泛出淡黄色的花纹。

林帅脑筋一片空白，感觉浑身各处已经不听使唤。她无意中抬起的右手不知怎么碰到了车挂——是一个刻着“出行平安”的铜铃铛——刚买车时钱天送给她的。铜铃此时也发出人类无法觉察的，和车门外的花纹一样的淡黄色光晕。林帅听着铜铃的响声，慌乱中左手不知怎么一抖，只听“啪嗒”一声，自己无意中碰到了车门锁，四个车门瞬间牢牢锁上。

秃头一听响声，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前阴冷的表情瞬间失控，取而代之一张狰狞得出奇的嘴脸。秃头发疯似的扯拽车门，与此同时，其他几个车门也传来又踢又踹的声响，听声音的密集度，还不止刚才那两个人。恐惧铺天盖地笼罩下来，林帅透过秃头看向主路拥堵的车流，没有一个司机分神朝路边看，自己若不是无意中锁上车门，此时——想到这里，林帅心中一凉，还不是庆幸的时候，自己仍旧被几个凶恶大汉包围着，万一他们暴怒下将车窗撞坏就糟了——看现在的状况，这种趋势很明显！林帅第一时间捡起手机，随即发动了汽车，脚下猛轰油门，车失控般冲向主路。

秃头和几个同伙没想到车中看似吓呆的女人居然这么利索发动了汽车，手还搭在车身上，险些被带倒。林帅冲出包围，惊惧稍减，怒火瞬间烧脑，她又一次轰了下油门，快速转动手中方向盘，撞向秃头的电动自行车。辆车相撞前的一刹那，林帅用残存的理智转动方向盘，重回主路车道，但是电动自行车仍旧被恶狠狠“剐蹭”歪倒，破铁一样摊在路边。

这女的，居然——敢——撞车？秃头等人正甩着手破口大骂，见林帅这样“疯狂”的举动，发自肺腑地惊呆了。

林帅做出“英勇”地举动后，不知怎么那么好运，主路车流正好露出一个缝隙，林帅三两下挤了进去，深深躲进看不到尽头的车海。车又不动了，前面一片鲜红的车尾灯，林帅根本不敢回头再去看那几个狰狞的面孔，此时她方才发觉自己的手哆嗦得不成样子。

林帅再次确认自己车门锁得很牢，他们几个现在也应该不会追上来，但是另一层恐惧又袭上心头——刚在路边纠缠那么久，对方至少有一个人应该记清楚自己的车牌号了。万一他们不动声色、悄悄跟踪自己，找到自己住的小区，麻烦就大了。

林帅越想越害怕，第一时间拨通了小雁的电话，带着哭声说道：“我，我这里好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