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还请你放尊重些。”
锦鲤撇着嘴巴,静静地盯着苏雯的手,没有反应。
倒是卫成,寒着脸,轻轻拨开了苏雯的手。
仿佛嫌苏雯脏,他马上又抽出一方帕子,细细地替锦鲤擦拭着刚刚被苏雯碰到的地方。
“你!”
苏雯立刻心头火气,咬牙瞪了过去。
叶芝扶住女儿的手臂,阴阳怪气地说:“乖女儿,别理这些穷酸货,看见他们就晦气!”
如今卫家发迹,是人人都知道的事。
听见叶芝这样说,绸缎庄的其他顾客不由笑道:“叶芝,你可是真是好大的口气啊!要是锦鲤娘子和卫秀才成了穷酸货,那你们家又是什么?”
“就是就是!不会真以为开了几天酒楼,就成了镇上头一号的富户吧?”
“据我所知,你们这回开酒楼的钱,也是钱庄里借来的呢!真想炫富呀,也等着真发大财的那一天吧。”
众人说完,布也不挑了,纷纷笑了起来。
苏东最是要面子,他脸皮涨得发红,结结巴巴地道:“你们怎知我家没有钱?告诉你们,那豆腐坊的分红,已经是我们的了!我们苏家财源滚滚,往后卫家拍马都赶不上!”
锦鲤和卫成闻言,半点都不意外。
倒是那些看热闹的顾客们,一听这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面露惊讶。
“当真?”
有人试探着问道。
苏东拍拍胸脯,无比得意地说:“男人说的话,那是一口唾沫一个坑,这还能有假?等到分红送来那一天,我苏东大摆筵席,请全村人吃酒哇!”
众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致,纷纷直呼“那敢情好”。
还有心思活络的,眼见着苏家人快要阔起来,直接选了一匹布送上去,讨好地说:“这点礼物,不成敬意,当作祝贺苏家发财,请你们一定收下!”
叶芝说着“那怎么好”,可那手已经将布匹接了过去,紧紧抱在了怀里。
一旁的苏雯却斜着眼睛,从鼻孔里哼道:“这布匹成色一般,真收了去,就勉强做个窗帘用吧。”
送布的人脸上讪讪的,但是也没敢说啥,仍旧赔着笑容。八壹中文網
锦鲤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讽刺极了。
她撇着嘴摇摇头,觉得没意思,叫上卫成就想先走。
然而——
“堂妹,我买的布匹太多,拿不动。不如劳烦你和妹夫帮我们拿一趟吧?”
苏雯将她叫住,虽然嘴上叫着堂妹,但那神态趾高气昂,分明将她当成佣人使唤。
锦鲤皱了皱眉,满头问号。
苏雯从衣袖中取出一块银子,直接扔到地上说:“做姐姐的不会亏待你,就走这一趟,这块银子就是你的了。”
锦鲤两眼瞪得圆圆的,呆愣片刻后,直接笑出了声。
“苏雯,你这是还没真正发财,就先让钱给烧得疯了吧?”
她无语地说道。
苏雯耸了耸肩膀,凉凉地说:“我看是你在逞强吧?酒楼要被我挤兑垮了,豆腐坊的分红呢,现在也是我的了。你这一大家子人,很快就要入不敷出了吧?都这时候了,还死要什么面子呢?”
“我?死要面子?”
锦鲤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好笑地反问。
苏雯“嗯哼”了一声,表示默认。
她用脚尖踢了踢那块碎银,示意锦鲤快快捡起来。
锦鲤翻个白眼,正和她僵持着,一道焦急的声音忽然从外头传入了殿内——
“老板娘!不好了不好了,好几位豆腐坊的富豪找上门来了!”
是状元楼的店小二,跌跌撞撞跑进了绸缎庄,额头上都冒出一层热汗。
苏雯双眼一亮,马上问道:“怎么,他们这么快就送钱来了吗?”
“什么送钱?这些员外一个个沉着脸,说要找您和老夫人,赔偿他们的损失呢!”
店小二此言一出,整间绸缎庄立刻寂静下来。
众人纷纷看向苏雯一家,目光里充满了探究。
苏雯这会子已经顾不上旁人的看法,她的脸色“刷”一下子变得苍白,嘴唇颤抖地问:“你说……你说什么?你是不是听错了?”
“没听错!千真万确,人家就是来要赔偿的,险些把店都给砸了!”
店小二再重复一遍,苏雯闻言,浑身一软,当场倒了下去。
叶芝和苏东惊呼一声,慌忙扶住了他们的女儿。
锦鲤看到这一幕,摇头笑了笑。
那块银子还落在地上,她正打算捡起来,却见苏雯一下子复活了般,飞快蹲了下去,抢一般拿回了那块银子。
她把银子塞回衣袖,恍恍惚惚地说:“回酒楼……快回酒楼……”
可他们一家人还没出门,王大牛便也一路小跑着冲了进来。
“锦鲤娘子,卫秀才,快回去了!豆腐坊派人来了,说是有事请你们过去呢。”
一听这话,苏雯忽然顿住了脚步。
锦鲤故意望她一眼,才慢条斯理地问:“有什么事呀?不会是要断了我们的分红吧?”
王大牛忙说:“这怎么会呢?来人是账房先生,他说了,是豆腐做坏了,让您去给看看,可有什么法子补救。若是这回能挽回损失,往后的分红呀,再给您多加一倍呢。”
这回,苏雯双眼大睁,眼珠几乎要瞪出来了。
锦鲤暗暗一笑,舒爽的感觉涌遍了全身。
“哦,账房先生还说,豆腐坊的几位大股东也都来了咱们镇上,就在苏雯家的状元楼呢。您要是今天能去县里,就跟着几位股东走,他们特意为您预备了最好的马车。”
王大牛再补一刀,苏雯几乎血色全无,就要晕倒在当场。
绸缎庄内的人们,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啧啧啧,这苏家一家打脸来得也太快了吧?”
“是呀!刚刚还耀武扬威呢,又是嘲笑别人穷酸,又是说什么要请客摆流水席的。看看,眨眼的工夫,现在就剩下丢人现眼了。”
就连绸缎庄的伙计,此刻也来凑热闹,高声向苏雯喊道:“周家夫人,你包起来做床单的这几匹布,小的给您送到府上可好?”
这当然是故意说的。
苏雯听了这奚落,脸上阵红阵白,胸口剧烈起伏。
最后,她终于白眼一翻,气得直接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