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太医闻言,越发不好意思了。
他忙道:“陈阁老的顽症,多少太医都难以根治。可锦鲤娘子一出手,马上药到病除。您若是自称‘这点水平’的话,那我们这些人,岂不成了酒囊饭袋?您千万别这么说!我欧阳,先前倨傲是不对,可我绝对说到做到,不会食言的。”
锦鲤见他面容严肃认真,也有点汗颜。
她又没啥医术,全靠外挂啊。
实话不能说出来,她唯有编造道:“欧阳太医,我真不是谦虚,我确实半点医术都不懂。我呀,是赶巧了,家里有一本秘籍,记载了一些可以成瘾的药物,所以我才会解福寿膏的毒。还有陈阁老的病症,也和那秘籍上一个案例契合,我是用了上头现成的药方。”
“锦鲤娘子,所言当真?”
欧阳太医将信将疑。
锦鲤忙说:“当然是真的了,不然我无缘无故,还故意埋汰自己不成?”
欧阳太医观察着她的神色,见确实真诚,也就不再多言。
锦鲤继续道:“先前答应和您打赌,也是我仗着家里那本秘籍,想赌一口气。现在嘛,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和作弊没什么两样。所以这拜师的事啊,您可千万别再提了,我听见都要脸红了。”
她是开朗的性子,讲话毫不拘谨。
欧阳太医也觉得轻松,含笑点了点头。
锦鲤松了一口气,马上顺势道:“对了,我这里还有件事要拜托您呢。”
“锦鲤娘子请说。”
锦鲤便也不客气地道:“陈阁老不是快进京了吗?您也知道,我夫君卫成,正在京城冒险。我放心不下,想着一同跟去。可我这一走,县里刚开起来的戒毒所,就怕没人照应。”
“所内有很多大夫不假,但我不太信得过他们的医术。欧阳太医,您曾经是给皇上皇后瞧病的,大夫当中最拔尖儿的。这件事要是您肯帮忙,我就再没什么牵挂了。”
戒除毒瘾的事,往小了说,是救死扶伤;往大了说,是为国为民。
欧阳太医目标便是悬壶济世,自然很愿意帮这个忙。
只是……
他抿唇,说出自己的忧虑,“锦鲤娘子若离开,这戒毒的药方……”
“这个您不必担心,药方就在这,您拿去。”
锦鲤早已准备好了,直接将药方从衣袖间取出来,就要交给欧阳太医。
欧阳太医却后退了半步,不可置信地道:“你、你就这样,将秘方交给我?”
从医者,秘方就是他们在圈中立足的根本。
一般而言,有名的大夫,都将秘方捂得紧紧的,生怕外人偷窥去了半点。
可这锦鲤娘子……
欧阳太医满脸震惊,锦鲤却是毫不在意地道:“我都说了,这秘方是出自我家祖传的一本秘籍,也没有我半点心血。拿来造福诸位学子,总比藏在书册上强啊”
“再说了,欧阳太医您医术高超,还能根据每个学子的体质,斟酌各种药材的用量,或者增加减少一点药材之类的。比在我的手上,更为合适。”
她这般光明磊落,叫欧阳太医心中一震。
良久,他才深深一鞠躬,双手郑重地接过了药方。
他眼眸中闪烁着几分敬佩的光芒,无比严肃地承诺道:“锦鲤娘子放心,我一定照料好那些中了药瘾的学子!”
有了欧阳太医的保证,锦鲤便放心去请求陈阁老,希望一同进京。
陈阁老迟疑半晌,经不住她一再恳求,终于还是应下了。
锦鲤得到许可,立刻飞奔回卫家,急匆匆收拾起随身的行李。
卫苗苗和卫岩扒在她卧房的门口,面容颓丧。
“大嫂,你非去不可吗?”
卫苗苗闷闷地问。
“是呀,你们大哥独自在京城,我不放心呢。”
锦鲤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略带喜气地说。
卫苗苗咬咬嘴唇,轻声埋怨:“我大哥那么大一个男人,也不是第一次出远门,有什么不放心的嘛?大嫂放不下大哥,就舍得叫我和二哥,两个半大孩子,留在这里主持大局吗?”
先前,卫成骗她和卫岩,说自己和锦鲤要进京,是去散心。
那时候,卫苗苗和卫岩可是双手赞成,还说让他们多玩些时候。
现在,卫苗苗口风突变。
锦鲤稍微一想就明白,她这是舍不得自己去冒险,故意违心说话。
想通这一点,锦鲤心头温热,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一左一右抱住了卫苗苗与卫岩。
“大嫂?”
卫苗苗疑惑地喊道。
卫岩是男子,更是身形微僵,迅速躲开了。
锦鲤勾唇浅笑,安抚他们说:“知道你们不放心我,可这一回,我是必须要去的。而且,我与陈阁老同行,还有丞相府的肖正清公子护送,简直不要太安全。”
她这么一说,两人也宽心了几分。
“你们呀,真的没必要太担心我。你们忘啦?我可是好运爆棚的锦鲤仙女!”
锦鲤眉飞色舞,显得很是活跃。
兄妹两人也被她感染,心头的愁绪顿时散开不少。
锦鲤各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又叮嘱说:“我与你们大哥不在,你们要好好经营锦鲤阁。还有收容院那边,也别全都交给小妮一个人,偶尔要去照料一下。织布坊和戒毒所,分别交给了素素姐和欧阳太医,你们倒是可以不必操心。”
听着她事无巨细地说完,卫岩和卫苗苗连连点头。
终于叮嘱完了他们,锦鲤又去见了周小妮和罗素素,也都叮嘱一番。
安排好这边的所有事宜,第二日,她便跟上陈阁老的队伍出发了。
出发前一日,陈阁老也没闲着。
他已经给皇帝上了奏折,叫差役八百里加急,连夜送往京城了。
他们一行人轻装简行,走得还算快。
只半日路程,就看到了与邻省相接的地界。
一走出本省,就彻底出了陈阁老的势力范围,安全性要大大地降低了。
锦鲤很是警惕,也透过马车窗口,时时刻刻关注着外头的动向。
越走,她越觉得不对。
她盯着前路的方位,不安地扭头问:“陈阁老,这一条……似乎不是上京城的路啊!咱们走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