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朝颜倚在车壁上,悄悄掀起一角帘子吹风醒酒。戚容年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今日之事,是你做的局?”
朝颜心下一惊,她料到戚容年会发现,倒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被发现,毕竟这么大的事,哪里能想到是她一个小女儿家做出来的。
她不想同戚容年争执,只装着醉了的模样倚在车壁上说:“妾身醉的厉害,有什么话将军明日再说罢。”
戚容年岂会看不出来她是装的,直接靠近她把她抵在车壁上:“我见夫人不似醉了的模样。”
身上蓦然一重,朝颜慌忙伸手去推面前的人,却被他单手便扣住了双手,他直勾勾地看着她问道:“夫人还不说实话吗?”
朝颜挣扎无果,然后冷笑了一声说:“是我做的又如何?”
戚容年虽然心里有猜测,但是听她承认,多少有些不可置信:“朝歌可是你妹妹!”
朝颜笑的更欢了:“妹妹?她那日在巷子里当着你的面逼迫我接纳她做妾,可有想过她是我妹妹?将军,你的聘礼也快准备好了罢?我若不如此,恐怕她不日就要入府为妾了。”
提及此事,戚容年也心知对不起朝颜,他敛了敛眸:“我知道此事不对,但是你何至于设计她入了国公府为妾?你倘若不愿,那日不同意也罢了。何必如此对她?”
“我若不同意,那将军你就不会纳她为妾了吗?”朝颜说着,心底涌上一层委屈,眼角酸涩极了,却强迫自己不许流泪,“将军是觉得我狠毒是吗?”
“我并非此意……”
“将军并非没见到她今日在宴会上之举,我亦说过,她倘若先头便回绝了圣上,我自会向圣上陈情,但她是自己想攀上国公府,才落到如此地步。她若不入套,我又如何设计的了她?况且我不怕告诉你,今日我也将你算在了里面。”
戚容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什么?”她竟也将他算计在内?
“她后来在宴会上向你求救,倘若你帮了她,我便绝不会承认知道这件事,只当是你二人背着我暗中苟且,到时候我便……”察觉到他的手逐渐重了力气,看着他迅速阴沉下来的脸,朝颜识趣地闭了嘴,偏过头不再看他。
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颌,强迫她与他对视。到底是征战沙场的将军,动了怒的模样令朝颜胆寒。他鹰隼般的双目散发着逼人的寒气,就那样直视着她:“你便如何?”
朝颜咬着唇不说话,她知道此话一出,戚容年恐怕是怒火滔天。
“说!”他低吼道,手下愈发用力。
朝颜疼的掉了一滴泪,心中委屈更甚,索性破罐子破摔,也恨恨地看着戚容年:“我便顺理成章与你和离!”
戚容年没料到她有如此成算,甚至已经想着要和离了,只觉得脑仁一阵疼过一阵,心里一团火气无处可撒。
“你道我狠毒,我就是狠毒之人。她那日跪着逼我同意纳她为妾,我就让她也要跪着求我饶了她!只不过她即便是跪求我我也不会放过她!她自己说了,愿意与人为妾,我不过是遂了她的愿罢了!”似是想起来什么,她又笑道,“将军与她情深似海,若是愿意替她求我也无妨,不过我亦不会看在将军的面子上放过她!”
“谢朝颜!”他的舌尖抵着牙槽,声音从齿间挤出来,“你怎么敢!”说着,他低头咬上了她的唇。
唇上传来的痛感令朝颜慌了神,她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只令她被戚容年控制的更紧。
他强迫她打开了唇齿,舌尖相抵,两人之间弥漫着浓烈的酒气。朝颜怕极了,想推开他,双手却都被他捉着,他的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腰身,脊背抵在车壁上,逃无可逃。
这个吻好似惩罚,戚容年仿佛恨极了她的唇舌,一张一翕间便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恨不得要将她的小舌咬下吞入腹中。
明明是亲热,却好似仇敌互相伤害,起初朝颜还反抗着咬回去,后来实在没了力气,便只能任他欺负。
泪水一滴一滴砸在衣衫上,朝颜委屈又心痛。
夜晚街道寂静,只听见马车驶过的声音,车里的两人也在做着无声的争执。
半晌,戚容年才放过朝颜,他气息不稳地在她耳边冷笑道:“谢朝颜,若非你从中作梗,现在便是朝歌嫁与了我。你既顶了她的,这不过两月,你便想反悔吗?”说完他才松开朝颜,端坐起身子理了理衣服。
朝颜失了力气瘫软着身子缩在角落,干笑两声:“戚容年,若是她顶了我的呢?”
“什么?”戚容年不解地看她,只见她闭着眼,满脸难过。
又瞧见她脸上还未干涸的泪水和被他咬破的唇,终究是不忍心,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戚容年!”她慌张地挣扎着,想抬手打他,却被他放倒在膝上。
“别动!你还想再来一次?”
朝颜闻言,登时便老实了。
他从怀中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和唇上的血迹,叹了口气道:“方才……是我的错,没轻没重地伤了你。对不住你,下次不会了。”
他不道歉还好,一道歉,朝颜的泪水就像开了闸般往外流,止也止不住。
戚容年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你莫哭,你莫哭呀!”
最后无奈,他只得把她抱坐在怀里,让她的头埋进自己怀中哭个痛快。
“戚容年!你个混蛋!你一介习武之人竟然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朝颜气的捶打他的胸口。
戚容年怔了怔,然后笑着捉住她的手轻轻摩挲:“小哭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