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芙和宋清川小坐片刻后便准备离开。
临走的时候,柳芙拉着朝颜的手语重心长地叮嘱:“你要好好养着身子,等好些了到宫里小住几日。若是你有半分差池,我自然是不会放过伤了你的人。”
“朝颜知晓了。”朝颜乖巧地说,“多谢姨母关怀。”
“小朝颜,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天香楼吃酒去!”宋清川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头。
朝颜揉了揉鼻子,娇俏至极:“哼!小心我吃垮你!”
“你本事可愈发大了……”宋清川作势要打她。
“行了!别闹了!”柳芙轻斥,然后对戚容年正色道,“戚将军,那本宫将朝颜托付与你,你可要记得自己许诺了什么!”
“微臣永志不忘!”
“既如此,本宫和太子也可安心回宫了!”柳芙说着,站起身由宫人搀扶着往外走。
“臣妇恭送娘娘,恭送殿下。”朝颜由令云扶着坐起身颔首低眉恭送柳芙与宋清川。
“微臣送娘娘与殿下出去。”戚容年说着,看了一眼朝颜,便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出去。
眼见屋内人走尽了,朝颜终于支持不住,身子前倾,口中吐出一股鲜血。
“噗……”
“郡主!”令云惊慌失措地扶住朝颜,“郡主你怎么了?来人啊!”
“你莫叫……”朝颜无力地抬手制止令云,“我无事……”
“都吐血了怎么会无事!”令云急得要哭出来,拿着手帕为她擦拭嘴角的血迹。
朝颜虚弱的很,说话有气无力:“我…才醒……过来,哪里……就恢复的这么好?咳咳!方才……方才姨母他们来看我,若见我这般虚弱,必定忧心……咳咳……忡忡。故而……我只好装一装样子……”
她还以为郡主能与太子殿下逗趣,自然是恢复的不错,原来竟都是装的……
令云抬手擦了擦泪:“郡主何必如此委屈自己!可现下您吐了血,这必然要找太医来瞧的!”
“无妨……我估摸着应当是淤血……咳咳,现下吐了血,反而好受了些。”朝颜微闭着双眼,“令云,你扶我躺下,我休息一会儿。”
“朝颜,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吩咐小厨房去做……”戚容年推门而入,正巧看见令云扶着朝颜躺下,朝颜一动不动,犹如昏了一般。
他心头一紧,往里紧走几步,低头就看见地上的血迹。
“朝颜!”他慌忙跑到床边去看她,“朝颜你怎么了?”
朝颜闭着眼不说话,戚容年仿佛刹那间就回到了之前她昏迷不醒的时日。
“朝颜!朝颜你说话啊朝颜!”戚容年激动地喊她。
令云连忙拦住他:“将军莫着急了,郡主说累了想要休息片刻。”
“方才不还是好好的?地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戚容年质问道。
朝颜皱着眉睁开了眼:“将军可否让妾身好好休息片刻?”
“可你方才不是这般虚弱模样?可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让戚砚去找太医来!”
戚容年说着,就要喊戚砚进来。
“行了!”朝颜捉住他的手,“我的确无事。”
戚容年看着她摇了摇头表示不信。
朝颜闭了闭眼,然后对令云说:“令云你先去看着小厨房,给我做份红豆薏仁粥来。另外不要让其他人过来了。”
“可……”令云放心不下她。
“无妨,你先去。”
“是!”
令云退下后,朝颜才看着戚容年解释道:“妾身重伤初愈,怎会这么快就好?只不过怕姨母担忧,才不得不装着恢复的模样。否则他们瞧见我病殃殃的模样,自然也不肯轻易饶了你。”
戚容年张了张嘴,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他哪里会想到,朝颜思虑竟如此周全?心中不由得又多生出几分愧疚与疼惜。
“朝颜……你总该多为自己考虑。”
她怕别人担忧,怕他受罚,独独未想过她自己有多难受。
那日他救她不亦是如此?分明她伤的最重,可还是强撑着确定了令云与刘淮无事之后才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朝颜笑了笑,闭上眼睛喃喃道:“妾身倒是无妨。我那个丞相爹,自我出了事到现在也未曾来过;姨母疼我可终究我非她所生;哥哥远在边陲,一家和睦,不好打扰;令云跟了我这么久尚且需要我护着她……我身后空无一人,怎敢惹人烦忧?自己撑着便是了。”
这番话说的戚容年心疼不已,他回想起先前母亲所说朝颜受得苦楚,才渐渐明白她有多么不易。
可他们既然已经成亲,他自然会护着她,她又何须拒他于千里之外?
他握紧她的手,恳切地说:“朝颜,你还有我啊!从今以后,我会站在你身后,支撑着你,护着你。”
他护着她?
朝颜别过头,慢慢抽回了手,然后背过身不再面对他。
她明白,他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这几日瞧着她可怜,瞧着她柔弱,便多几分怜惜;日后她好了,如同往常一般与谢朝歌不对付,他还是要护着谢朝歌的。
戚容年急切地重新握住她的手:“你不信我吗?朝颜?我是认真的!我与朝歌无缘,日后你我二人琴瑟和鸣,白头偕老便是了。”
怎么?她能嫁与他,是他们施舍的吗?是他们不成才勉强接受她的吗?
罢了,罢了……
“将军,妾身初愈,又应付了姨母他们,现下委实没力气同你谈论这些了。将军还是先出去吧,妾身想歇息了。”
朝颜终究还是把手抽了回去,背对着不愿看他。
戚容年见状,只好先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