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刀剑?
是阿善无意中在这山脉中捡到武器,还是说……这里除了他们外还有别人?
唐安菱脚步加快,不用她辨别方向,自有浓浓的血腥气引得她向前。
茂密的植被也被践踏出一条路来,不时有已经变成褐色的鲜血溅在枝叶上,看着触目惊心!
那是狼血还是阿善的血?
突然间唐安菱脚步一顿,视野中不再只有狼尸,她甚至看到一个人!一个死人!
那人一身黑衣,面上满是血污看不清面容,他的脖子呈现一种不正常的角度。
似乎是死于脖子被人扭断。
那是……阿善最惯常的杀人手法。
这万寂山脉中当真除了她和阿善还有别人!
阿善并不会主动攻击人,除非那人对她不利,又或是先一步攻击。
越往前走,狼尸越来越多,与此同时,唐安菱又看见几具黑衣人尸体。
同样的着装,相似的武器,看着竟像是某个训练有素的组织。
怎么回事?这万寂山脉不是无人敢踏入的禁地吗?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从这些黑衣人与狼的尸体上来看,更像是双方进行了一番缠斗。
狼皆死于刀剑的砍伤,而黑衣人则死于尖锐的狼爪之下。
这是阿善在引狼群离开的时候,无意中撞见了这些人?进而引出一场冲突?
那么阿善呢?他又在哪里?
唐安菱虽惧怕这些尸体,却依旧咬牙查看。
没有,阿善并不在其中。
虽如此,心却是依旧不敢落下。
狼群,莫明出现的黑衣人,在她昏迷间,阿善到底遭遇了何种险境。
唐安菱只恨自己没有学过侦查,能从这些痕迹中寻出阿善的踪迹来。
正在这时左侧草丛突然动了动。
唐安菱心一喜,不待她叫喊出口,齐腰的薅草中,突然钻出一道黑色身影。
那是一个面容普通的男人,衣衫被撕碎,露出底下的胳膊。
他手中执刀,从着装上来看,正是那些死去的黑衣人同伙。
还有人活着。
唐安菱来不及思考这对她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这陡然出现的黑衣人便举刀向着她砍来。
不问她是谁,甚至不打算给她开口的机会。
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
本能的求生欲望让唐安菱敏捷的用握在手中的木棍去挡。
哐当!
木棍自然被锋利的刀刃砍成两截,差一点砍到她。
但唐安菱无意中挥过木棍,恰好将削尖的另一端划破黑衣人裸露在外的胳膊。
没能造成什么大的伤害,只在他皮肤上划破一道小口。
黑衣人武功很高,不再任何迟缓,第二刀紧跟而来。
这人是神精病呀!也不问她是友是敌就要杀她?
唐安菱真是怒了,但怒又有何用?她不会武功,只能狼狈躲避。
本能的求生欲让她险险再次避开致命杀招。
只是姿势极为狼狈,在地上滚得满身的泥土与枯叶。
黑衣人欲再趁着她倒地乘胜追击时,刀刚举起还未挥下,突然自手中掉落下来。
他突然双手紧握自己的脖子,像是呼吸不了,一张脸瞬间憋的通红。
嘭!黑衣人突然一下子跪倒在地,就跪在唐安菱面前,脸色以肉眼可见变得青紫。
又迅速化为乌黑,终究手一松,瘫倒在地上再了无声息。
唐安菱从地上爬起,紧贴着一棵粗壮的树上,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胸膛急剧起伏。
对了,那木棍的尖端被她涂抹了化尸藤和毒草的汁液,所以刚才那一挡,划破了黑衣人的皮肤,让他中了毒。
心突突快要跳出来,虽看不到,但也能猜到她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
唐安菱不知道眼下内心的冲击是刚刚死里逃出多一点,还是受了二十多年的文明教育,人生中第一次亲手杀人带来的震颤更多一些。
“阿善……阿善……你在哪里?”
这一刻,她好想好想阿善,好想再看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身边。
努力深呼吸想平复情绪,但染着血腥气的空气令胃愈加翻腾起来。
唐安菱容忍自己缓了几秒钟,这才重新捡起那半截木棍,死死攥紧。
这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世界,不适应的东西,她会慢慢习惯。
重新寻到一根新木棍后,再次寻到化尸藤,依法炮制。
这浓浓的血腥气虽让她不适,却是她寻到阿善的线索。
沿途狼尸越来越多,同样黑衣人的尸体陆续出现。
从痕绩上来看,此前这些黑衣人大概是打算与狼群相弈,最后终是放弃想逃离。
但他们想逃,而这些野狼骨血里可没有退缩二字。
唐安菱从一开始看见尸体的惶恐,到最后已经渐麻木,她心中唯有一个念头,寻到阿善,找到他,不管是生是死。
大概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
在黄昏既将至时,她真的在一处杂草横生的小山坡上,看到熟悉的身影。
远远的,阿善坐在草坪上,斜靠着一块岩石。
他闭着眼睛,不知是生是死。
头发凌乱散落在脸庞,满脸血污,身上那块被她临时改造用来当衣襟的布已经碎的不成样子。
这样子的阿善远远望去,像是一具被毁坏的雕像。
“阿善……阿善!”
唐安菱不顾一切地奔过去,离他还有几步远时,草丛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踝。
力道很轻,她一抬脚便瞬间挣脱开。
虽未摔倒,但因出现的猝不及防,还是惊得唐安菱发出一声尖叫。
“阿!”任谁在没有心理准备之前,突然自地上出现一只手,恐怕反应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她连忙回头,这才发现不是出现什么灵异事件,而是草丛里还躺着一个人。
那是一名身穿灰衣的中年男人,满身血污,只有衣领处还能依稀辨认出原本颜色。
方才正是这男人伸手试图想引起她的注意。
灰衣男人虚弱看着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话未出,一大口鲜血便先自口中涌了出来。
唐安菱这才发现并不是一个人。
在那灰衣男子的怀中,还抱着一名小孩。
小孩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皆同样满身被血染红。
小孩的脸被凌乱的头发遮掩住,看不清脸色,但中年男人却是看得唐安菱心里浮起八个字。
脸色灰败,生机溃散。
虽然这人眼下还能动,怕也只是仅存一口气了。
男人虽开不了口,但盯着唐安菱的眸光却是逐渐浮起几分神采来。
他在用眼神祈求她帮他。
不是她心狠,不是她不想帮他,只是这个男人已经救不回来了。
更何况她更心急想去查看阿善的情况,阿善他……还活着吧?
她狠心转开目光,去看几步之遥外的阿善。
这一看倒是惊得唐安菱以为自己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