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孝,也是我不孝。”
傅斯年高大的身躯站在走廊上,周身气息沉寒凌厉。
丝毫不为傅辛的话所动摇。
任他们如何说,他就是不退让,不让警察把江姝婳带走。
“时间不早了,我一会儿还要去看我妈,爷爷那里,就麻烦二叔多照顾了。”
傅辛还想说什么,病房的门在这时打开。
傅清阳一身白大褂从里面出来。
傅辛脸色微变,似乎没想到,傅清阳会一直在病房里。
他知道今晚是傅清阳救的江姝婳,但以为他早走了。
“爸,婳婳现在的情绪不稳定,至少要在医院休养一周。”
他是以医生的身份说的这话。
傅辛脸色沉了沉,还是很给他面子地带着警察走了。
傅清阳看了傅斯年一眼,什么都没再说,也沉默地离去。
白雨宁恨得咬牙,却没有办法。
人全散去,傅斯年也没有进病房去看江姝婳。
刚才在门口对视那几秒,他看清楚了她眼里的漠然和心死。
他突然就不想再进去看她。
回到办公室,了解了她的情况,又安排好了特护之后。
他重新又看了一遍宜苑的监控。
周木敲门进来,恭敬地说,“爷,我已经问过于萌萌和她母亲。这是她们的录音。”
“她们怎么说?”
傅斯年没有听录音内容。
而是淡漠的问。
周木如实说了一遍内容原话。
“于母说的,和之前一样。”
“当时,是她送婳婳出来的?”
傅斯年突然问。
周木点头,“是。”
“后来,你是在山脚下追到她。”
他指的,是发现温淑宜摔下三楼之后。
周木继续点头,又把细节描述了一遍。
“监控也都能对上。”
稍微停顿后,周木补充道,“只除了当时少夫人所在的位置处于监控盲区。”
“周木,这世上会有两个长得完全相同的人吗?”
“同卵双胞胎会吧。”
周木也不是很懂,只是之前在电视上看到过。
傅斯年疲惫地按着太阳穴,“你先出去吧。”
“爷,少夫人那里,你不去看看吗?”
周木心里很矛盾。
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觉得江姝婳不会做那种事,但事实又摆在眼前。
最重要的是,他心知他家爷不相信江姝婳是会推夫人下楼。
爷心里深爱着江姝婳,就算真的是江姝婳做的,他也觉得,他家爷会因为爱而放过她。
“有江凯陪着她,不会有事。”
他现在要做的,是查出真相。
今天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是巧合还是有人精心地策划。
他点了根烟。
一边抽着烟,一边反复地看视频。
隔着屏幕,和当面看真人还是有差别的。
至少,视频里,他看不出对方不是江姝婳。
从她离开婳苑去于家,到回宜苑,再离开……
前面都是周木全程接送。
只有她离开宜苑,下山的那段时间,周木没有跟着。
但有监控。
如果有问题,那问题就出在于家!
傅斯年掐灭了烟,又听了一遍于萌萌和于母的录音证词。
于萌萌全程都在说江姝婳不可能做那样的事。
于母则是把找江姝婳的缘由,以及她在于家的时间说得很清楚。
身为一个法政人员,于母的话无可挑剔。
傅斯年突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于萌萌车祸出院,于母请吃饭,当时只请了他和邵文宇。
他和江姝婳的关系,于母知情。
她特意邀请的人,只有邵文宇一个人。
于母看上了邵文宇,想攀上邵家。
如果江姝婳被陷害,那参与的人里,少不了他的二叔傅辛,白雨宁,张丽平,于母……
这么多人,苦心演一场戏,只为陷害江姝婳,外加害死他母亲?
那么,那个和江姝婳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越分析,就越疑惑。
不知不觉。
傅斯年把烟盒里的几根香烟都燃完了。
闻着自己一身的烟味,他眼底露出嫌弃。
再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半。
走出办公室,傅斯年先去了一趟他母亲的病房外。
特护看见他,出来跟他说了情况。
他又来到江姝婳的病房,正好江凯从里面出来。
他越过江凯的肩膀往病房里面看。
江凯冷漠地说,“婳婳刚睡下了。”
他眸底划过一抹沉暗。
江凯的声音又响起,“我们谈谈。”
傅斯年带江凯回到自己办公室。
关上门,江凯就说,“傅斯年,我要带婳婳离开。”
“我说了,不行。”
一个态度坚定,一个霸道又不讲理。
江凯忍了一晚上的怒火,终于化为拳头朝傅斯年的俊脸挥去。
傅斯年本能的避开。
目光沉冷地看着星红着眼的江凯,“就算你要带她走,也等三年期满再来告诉我。”
“傅斯年,我真想弄死你。”
江凯咬牙质问,“你不让她走,是要逼死她吗?”
“她若是死了,黄泉路上我陪着她。”
他就是不放手。
好不容易才娶到了她,他曾对自己说过。
只要自己活着一天,就不会放她离开。
“谁tm稀罕你陪。”
江凯像只暴怒的狮子,朝傅斯年挥拳。
“我就婳婳一个妹妹,我答应过她要带她离开宜城,远离你。”
江凯打不过傅斯年。
最后负伤的,是他自己。
傅斯年看着他嘴角的淤青,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让任何人冤枉她。”
“你还不明白吗?她对你死心了。”
江凯的话如锋利的刀子,直捅傅斯年的心窝,“她以前留在宜城,愿意嫁你,都是因为她爱你,忘不了你。”
他心疼地说,“这才多久时间,你真是本事,消磨完了她对你的爱,让她不仅对你死了心,连活着的心都没了。”
“傅斯年,八年前我就差点失去了婳婳,你可知道因为你,她当年重度抑郁,曾无数次地寻死,她手臂上的疤痕,还是我趁她睡着之后,悄悄给她涂抹掉的。”
江凯突然就哭了。
“婳婳那么爱你,你对她都做了什么。”
他吸了吸鼻子,说,“你除了恨她,就是当着她的面,和白雨宁暧昧不清。你早已把她的心伤得支离破碎了,现在竟然说要陪着她死。”
“你有什么资格,我把话撂这里。”
江凯起身,一字一顿地说,“婳婳这次想离开你,我就一定会帮她离开。哪怕是她真的不愿意活,我也会带着她的尸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