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他还觉得低估了白应玖，如果看来，她也就那么回事。

意识到自己大惊小怪，白应玖吐吐舌头，不以为意。谁让韩相挥鞭的举动深入人心，他稍稍一动，便牵动人心。

“哼，你是说，在韩霄心中，你很重要？”

韩相将鞭子放回盒中，以实际行动告诉白应玖，他不会出尔反尔。

重不重要？

白应玖也不敢确定，可在韩相面前，迟疑是万万不能。

“当然。”

韩霄为了她，在宴会上拒绝公主。又为了她，生生挨了韩相的鞭子。自然是重要的……吧？

“哼！”

韩相冷哼一声，他发现自己抓不住白应玖的弱点。

明明不过一个小小女子，在他面前却能支起强硬堡垒，压根不曾流露出一点怀疑、紧张。

她好像不怕他，也真的相信自己在韩霄心中十分重要。

“那你呢，在你心中，他有多重要？”

韩相从未想过，这些小儿科的事情有朝一日他也会拿来使用。

爱情，已经离他太远。可对白应玖和韩霄而言，却刚刚开始。

白应玖的目光亦变得深邃，一字一顿回答韩相的问题。

“如同生命。”

韩霄就如同她的生命，她曾想过自己重生的意义。她是为他而来，她会用一生护他安好。

“生命！”韩相的眼睛骤然眯起又放开，这两个字太沉重，哪怕到了他这个年纪也无法体会生命的意义。

可白应玖才多大，居然敢和他提及生命？

既然是生命的意义，想来他的提议她也会接受。

“你可愿……为妾？”

为妾！

“不愿！”

白应玖一口否决。

她好不容易有了名正言顺站在他身边的机会，韩相居然还想着要她为妾？

若她为妾，谁又要做正妻？

别说韩霄已经同她说清了原委，便是没有说清，她这辈子也不会再为妾室。

“看来你这生命的意义，也不值一提。”

韩相了然，果真是年少轻狂，生命的意义也可以随口一说。

“并非如此。”白应玖不想被他误会此事，她对韩霄之心天地可鉴。

“我愿意为韩霄舍弃自己的生命，却不愿意与其他女子分享他的感情。就如同相爷一般，终身只娶一妻，难道不是弥足珍贵的爱情吗？”

白应玖对韩相仅存的好感便是他终身只有韩夫人一位妻子，也仅有韩霄一个儿子。别说妾室，便是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和这样一个人谈爱情，白应玖觉得值得。

哪知，韩相却更为不屑。

“荒谬。一妻不过偶然。我韩家人从未有善妒者。”

换句话说，哪怕他有了妾室，韩夫人也不会反驳。

白应玖一愣，怎么韩相的爱情观是这样的吗？

愣神过后，又不敢迟疑。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大度如韩夫人，想必也不想与其他女子，共同分享韩相的感情。”

她一直以为，韩相一生只有一位妻子，是因为敬重，是因为爱情。可到头来，只是偶然吗？

白应玖很快否决了这一猜想，若只是偶然，作为一国之相，他有太多选择的机会。

不是偶然，他是真的只想有一位妻子。

想起那位被宠到连基本人情世故都不懂的韩夫人，白应玖更觉韩霄此举欲盖弥彰。

“放肆。我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

韩相哪里肯和白应玖打赌，别说身份有别，就算是年纪他也做不到如此。

白应玖忙道：

“韩相自是天上的云，我就好比地下的泥。天会下雨，泥会堆积，谁又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高枕无忧？”

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韩相一直用身份压她，岂不知人会变，斗转星移，连想法都会更改。

她一脸无畏，始终坚定的模样让韩霄隐隐忌惮。

“我们不谈这个，换个话题。”

他算是暂时放弃了让白应玖做妾的想法。小丫头牙尖嘴利，别等到时候没将她劝服，反而自己失了颜面。

白应玖撇撇嘴，不是他要谈的吗？说不过她，便要另起话题。

“你用针法治好了韩霄的病，解了黎川的毒？”

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白应玖坦然。

“小女不才，正是。”

她没有忽略韩相所说“治好了韩霄的病”，韩霄有什么病，他那是中了毒。

韩霄到底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韩相？

白应玖持保留意见。

“曼陀罗毒世上无解，传闻，唯有鬼医一门才有解毒妙法。你与鬼医一门有何关联？”

韩相轻挑眉头，深邃的目光紧盯白应玖。他提及鬼医，让白应玖心头一震。最先与她提及“鬼医”的是齐军医，那时候她真的不知晓鬼医的存在。

后来，几个御医也意有所指。甚至连王太师都知晓鬼医的存在。

直到她拜了老毒物为师，才真正知晓鬼医一门是什么。

原本也是小事，可谁让她又结实了那西比。那个巫族，那个神秘莫测的族群，也有鬼医有牵扯。

如今，便是连韩相也提到鬼医。这试探的口吻，带着浓浓深意，白应玖不得不防。

鬼医到底有何秘密，是因为医术的高明被人所知，还是那不为人知的秘密太过吸引人的注意？

白应玖不得而知。

“既然鬼医一门有解毒法子，又怎么会盛传曼陀罗毒无解。既是无解，想必也没有什么解毒的法子。我的医术乃误打误撞解了此毒，与鬼医无关。”

白应玖拜师一事，除了老毒物、孟离苏，便只有韩霄知晓。

韩霄对老毒物的身份也不甚明了，自不会多说。

而老毒物和孟离苏，就更不会与韩相交代。

她的身份，只要否认，便无人知晓。

“有没有关，你自己清楚。”韩相愤恨不平，好像发现了什么一般。

“我自是清楚，相爷想问什么不妨直言。”

无论韩相摆出何种姿态，白应玖都表情淡淡。

她笃定自己的身份无人知晓，犯不着为韩相的几句试探而紧张。

韩相默默打量着她，到最后不得不承认，他从白应玖脸上压根看不出任何心绪。

“你不是鬼医传人，我和你说不着。”

韩相摆摆手，算是放弃了这份试探。

大家都在传鬼医一门，可真正见过鬼医的却无一人。也是因为白应玖的医术了得，让他想起了此事。若单论见识，韩相并不认为白应玖会知道鬼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