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韩相的自负,让他在距离鬼医最近的一刻选择了后退。
白应玖自是庆幸,多亏了韩相的自负,让她逃过一劫。
“你可知,韩霄自小入军营,他的抱负是什么?”韩相又论起韩霄。
恰好,这点白应玖知晓。
“为了和平,为了保家卫国。”
韩霄生来就有一颗侠义赤子心,那些军功、那些跟随,全因真心而起。
“不错!”韩相认可,又道:
“那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如何上战场,如何保家卫国!”
上战场,是韩霄的心愿。可一个双腿尽废的人,他如何上得了战场?
韩相眉宇间的愁容不加遮掩,白应玖一时也拿不准,他到底知不知道韩霄“双腿尽废”的真相。
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反驳。
“战士上战场可以保家卫国,读书人身在朝堂亦可以为君分忧。就如韩相一般,相爷不是也没上过战场吗?”
说什么不上战场就不能保家卫国,韩相真当她是三岁孩童,尽可戏耍。
白应玖眼中的坚毅如同韩相所料,她极有自信,也极其聪明。
和聪明人说话,便简单多了。
“我虽没上过战场,却有可靠姻亲相助。韩霄若娶了公主,会让我韩家如虎添翼。”
他的目光直盯白应玖,一句姻亲相助,道出了多少野心。
韩夫人出身名门,韩相的身份比之的确不如。
韩家出了位相爷,一君之下,万万人之上。如虎添翼,韩相所谓的如虎添翼,还要添到哪里去?
再往上,便是君!
白应玖惊恐于韩相的不加遮掩,是因为她没有威胁,还是要她看清现实?
“娥皇女英,你可接受?”
娥皇女英!
这回换白应玖震惊。
传闻上古尧帝有一对女儿,名曰娥皇、女英。舜帝继位时,姐妹二人共嫁给舜,夫妻恩爱,三人如一。此后便以“娥皇女英”概况同嫁一人为妻之事。
但古往今来,一个男子娶两位妻子的人少之又少。男子羡慕,也知轻重。要满足娥皇女英的条件,身份、地位自要相近。但没有哪对父母愿意将女儿这般嫁人。可见大家也都知道,娥皇女英的不易。
世人只在歌颂那些美好之事,而美好背后隐藏着的无奈谁又探究?
“韩相以为,皇上会接受吗?”
白应玖实在不明白,韩相如今哪里来的自信,对皇上的女儿也敢用娥皇女英的手段?
她答应与否,有用吗?
皇上能答应,公主能答应?
“我们现在不论皇上,只说你。”
韩相也知道,这是一件颇具争论的事。他现在不管别人,只管白应玖。
这是柿子专挑软的捏?
韩相以为,若白应玖是个聪明,便会告诉他,皇上答应,她便答应。
真正的主动权,永远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最安全!
哪怕对方是皇上,哪怕白应玖笃定皇上不会答应,白应玖也不敢冒这个险。
凡是都有万一,她之前也不敢想象,自己会成为县主。
“我的意思先前就已说过,不会与别的女人分享丈夫。”
无论韩相提及了谁,白应玖的态度明确。无论别人答应与否,她都不曾动摇半分。
“那你便嫁不了韩霄!”韩相消散的怒火隐隐有聚集之势,他忽然发现,眼前的女子这般可恶。不怕他也就算了,居然还想压他一头。
不能忍!
“你大可以试试,没有我的允许,韩霄能不能娶你。”
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扭转不了韩霄的心思,却能够制止韩霄的行为。
白应玖以为他拿她没有法子?不,他的法子有很多,只在于屑不屑用在她身上。
面对韩相的威胁,白应玖不畏不惧,高高扬起的头颅不曾低下。
她信,若没有韩相的许可,韩霄娶不了她。
一个妾室,韩相可以不在乎,但一个妻位,韩相必要干涉。
“韩相是想失去这个儿子吗?”
她用极为平静的话语,诉说着极为不凡的威胁。
韩相若要极力阻止韩霄与她的婚事,那么韩相即将失去韩霄这个儿子。
并非危言耸听之言,平静的目光、平静的话语、平静的心态,都在昭示着这句话的真实性。
就算不是真的,白应玖也要将之变成真的。
韩相在短暂的怒火之后,奇迹般的因为这几句话而平静下来。
这句话太严重,严重到他从未思及至此。
若没有先前韩霄宁可忍受鞭刑也不肯松口,韩相还不至于相信黄口小儿的言论。但是现在,他迟疑了。
“再者,我白应玖在乎的也不是拘泥于形式之人。他若爱我,天涯海角跟随又有何妨?他不若不爱,即便有了夫人的名头,也不过是于宅院间无奈。”
白应玖明明白白告诉韩相,一纸婚书绑不住她,就算是韩府的高宅大院也禁不住她。
她的爱比山高,比海深,容不得瑕疵。
“好大的口气!”韩相猛地拍响桌子,怒气冲冲的样子恨不得即刻就将白应玖解决。
哪怕如此,白应玖也安然自在。无论她怕不怕韩相,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是不怕的。
而韩相更知道,若是他动了白应玖,他那死心眼的儿子说不得真要失去了。
左也为难,右也为难。
难道,他真拿白应玖没有办法了?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与皇上的亲戚福气了得,可也得有命去享才是。”
打一巴掌给颗甜枣,白应玖也怕把韩相惹急了,他会使用非常手段。
遂转移话题,抛出问题。
“不知韩相认为,下一位储君会是谁?”
这个问题,着实不妥。连韩相都顾不得怒火,紧盯白应玖。
“你敢妄议国事!”
韩相没有忽略白应玖口中的“储君”之说,按理说太子已被立储,哪怕谈论的是下一位国君,也不该说成下一位储君。
储君之意,莫不是白应玖以为,皇上会废了太子?
还是说太子会发生何种意外,就此陨落?
韩相知道太子与韩霄之间略有龌龊,可二十多年都这么过来了,难不成白应玖要在其中参与什么?
“与旁人自是不敢,但韩相不同。相爷是韩霄的父亲,总能体会儿子的心思。”
白应玖直言不讳,意有所指的话语让人猜不透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韩相一时也拿不准主意,冷哼一声。
“不懂你在说什么。”
显然,是不打算理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