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完节目,孙晓晓是最后一个走的,并且拒绝了谢昀同行的提议。
回到家的时候,厨房里飘来了饭菜的香味,张姨在里面忙碌着,赵思铭正坐在餐厅里。
他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而且还难得地留在家吃晚饭。
她诧异地停下脚步,对方朝她招了招手:“东西先放那吧,先过来吃饭。”
“哦,好。”她脱下包,整理了一下衣摆,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最后一个菜上桌,张姨给两人盛了饭,便出去忙碌了。
偌大的餐厅安静下来,只有偶尔发出餐具轻碰的声响。
吃了几口,赵思铭突然放下碗筷看她:“这期节目录得怎么样?”
“还,还好。”
“哦,下一期——”赵思铭顿了顿,低眸思索了一会接着说,“你不用去了,节目组那边会安排新的嘉宾。”
孙晓晓抬起头,目光停滞了良久,点了点头:“好。”
“还有一件事。”
“什么?”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赵思铭开口:“我让人在外面找了一套房子,你明天过去看看。”
“思铭哥——”
“如果不喜欢,你让刘叔再带你去找找,尽快在周末之前看好,还有工作的事,不太适合就换一份,或者你想继续学习,我也可以送你出国深造。”说完,他拉开了椅子,起身往楼上走去。
意思再明显不过。
孙晓晓听着那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拿着碗的手无声收紧,一点一点,几乎要嵌入光滑的瓷口边缘。
**
自从上次录完节目回来,于知蕴这两天都没见过封煜。
刚开始,自己也忙,所以没怎么注意到,然而现在贺嘉元那一期杂志已经完成并且已经投入线上线下的发售,她终于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看着聊天界面,寥寥的几行,于知蕴拨通视频电话。
没人接?
她不死心地又打了一个,还是自动挂断。
太反常了,以往他从来没有漏接过自己电话。
她也不再等着他回过来,忙穿上外套,往门外跑去。
门敲了两下,没人应。
她输入密码打开,虽然是白天,但里面遮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一片黑,按下墙边的开关,她朝主卧走去。
推开门,墙角一隅亮着一盏小灯,隐约能分辨出床上隆起的被子里,躺着一个人。
原来是睡着了吗?
她刚准备带上门出去,里面突然响起了咳嗽声,于知蕴扶着门把的手顿住,微怔在原地。
那咳嗽没停,反而一声接一声的,越来越重。
她意识到什么,赶紧跑到床边,只见床上那人眉头紧拧着,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
“封煜。”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上他的额头。
好烫!
她的心仿佛也被这温度灼烧到,猛地颤了一下,收回手坐到床边,想将人叫醒扶起去医院,可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
于知蕴急得额头上全是汗,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翻出封煜的手机,解锁,找到小麻的电话,拨通。
那边接得很快:“煜哥,怎么——”
“是我。”她掩藏不住慌乱,哑声说,“封煜发高烧了,叫...不醒,你能赶紧过来吗,我一个人没办法送他去医院。”
小麻很快反应过来:“于小姐,你先别急,我马上过来,你先拿湿毛巾或者酒精什么的给他降降温。”
挂断电话后,她马上去浴室拧湿了毛巾出来,轻轻压在他额头上。
但他额头温度太高,没一会儿,毛巾都被烘热了,她马上又去换冰的,再出来时,刚碰到他的额头。
他闷在喉咙里的声音响起:“知蕴......”一遍又一遍小声喃喃着。
于知蕴叫他,意识却依旧是模糊的。
从没见他病成过这样,她心急地眼眶酸胀。
终于在反复地给他换了几轮毛巾后,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出乎她意料的是,小麻是带着一个年轻医生一起来的,于知蕴不敢耽搁半分,忙将两人带到房间里。
“嚯,烧成这样也不知道去医院,他是准备把自己烧成肉干吗?”那医生测了温度后,呛了一句。
小麻心焦又无奈,催促道:“我说,赵医生,你别开玩笑了,赶紧给他看看吧。”
“知道了知道了。”他很快检查了一遍,“他这样,得挂一针,你们谁来把他手按住。”
于知蕴有点不明白。
“煜哥很抗拒打针的。”小麻解释了一句,不情愿地走过去:“我来吧。”
他按住封煜的一只手腕,结果在针头刚埋入皮肤一小截的时候,他突然剧烈地动了一下,针头偏了。
那一处很快起了淤青。
“不是,你按牢点不行吗?”医生吐槽了一句,换了一个针头,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
“麻航青,你没吃饭吗?”医生顿时耐不住性子了。
小麻颇为无奈:“你来试试就知道了,我又不是不会输液。”
“那你给他治好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
于知蕴担心得不行,紧张地看着两人:“我来吧,。”
“于小姐,你——”
“快点。”她耐心也消耗完了,催促道。
医生又换上新的针头,于知蕴一只手搭在他手掌下,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指关节。
“封煜,你别动了。”细哑的声音沾上了几分哀求。
针头缓缓推进,顺利埋入血管。
小麻看呆了:“我靠,我哥潜意识里也这么...区别对待的吗?”
医生:“废话。”
“等一下,”两人转身,于知蕴突然叫住那个医生,“能不能等他输完液看看情况再走。”
医生瞥了一眼床上的人,又看向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行,可以。”
门被带上。
于知蕴怕他动到针头,就在床边坐着,不敢走开。
突然,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起,是封煜的。
她拿过手机,自动解锁,是一条消息。
本打算忽略过去,提示音又响了一下,新的消息跳出。
【赵思铭】:你不用做得这么绝吧。
什么意思?他俩有什么恩怨吗?
好奇心被激发出来,于知蕴点进去,里面还有两条消息,一条是不久前发来的。
【赵思铭】:封煜,你在调查我们?
还有一条是前两天发的。
【赵思铭】:我已经和她沟通好退出节目了。
这几条消息,封煜均没有回复。
于知蕴一头雾水,往上又翻了翻,是几条一个半月以前的消息。
【封煜】:这个节目,想办法让她参加。
【赵思铭】:好处呢?
【封煜】:你慢慢想,对了找个人陪她一起来,别让她觉得奇怪,还有这个给她(文档附件)。
【赵思铭】:行,知道了。
【赵思铭】:她同意了。
【封煜】:定金。
盯着那个文档,于知蕴突然隐隐猜测到什么,点进去,正是之前赵思铭交给自己的那张节目报名表。
是他,原来全是他的安排。
那些原来想不通的一些点,在这一刻都被串成了一条明晰的线。
一时说不出什么心情,于知蕴放下手机,又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空空荡荡,有点不死心,她又将房间里看去能藏东西的地方全翻了一遍。
终于,在书柜下层的抽屉和一个小保险箱里各翻出了一个文件夹。
一个打开,扉页上“孙晓晓”、“赵思铭”几个字,充分说明了应该是赵思铭所说的那份“调查资料”。
她匆匆翻了几页,又急着打开另一个。
然而当她看到自己的名字时,彻底怔住了。
封煜调查自己?
她一页一页翻过去,内容不算多,但看得出来已经是能查到的最大限度了,还有几张她大学时候的照片。
愤怒吗?
她本来是这么认为的,自己肯定会愤怒得将这些东西都重重丢到他脸上,然而当她走到床边看着苍白到透出脆弱感的人。
突然就不忍心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攥紧那两个文件袋,轻放到床头柜台面上,重新坐回床头,看着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滴往下坠。
不知道多久后,点滴终于打完。
“没什么事了。”医生拔完针,回头看她,“就是晚上可能还会低烧,于小姐到时候给他物理降降温就行。”
他说得云淡风轻,于知蕴还是担心:“要是降不下来怎么办?”
“那就,”他揶揄道,“喂他吃点退烧药。”
于知蕴没发觉到他话里的深意,应了声好后,医生就笑着往外走了,小麻也想跟上,被她突然叫住:“等等。”
小麻讪讪地挤出一个笑:“什么事,于小姐?”
“这是什么,你能解释一下吗?”她拿起床头柜上的两个文件袋。
从进来的时,他看到床头柜那两个文件袋时不自然的表情,于知蕴就猜测他应该知道。
“这,这个啊——”小麻挠了挠头,笑嘻嘻地往门边退,“于小姐,你还是亲自问煜哥比较好。”
说完,他不敢再多留,脚底抹油似的飞快消失在门口。
于知蕴无奈扯了扯唇角,替床上的人盖好被子,转身时,手突然被抓住。
“知蕴,不走......”
她吓了一跳,转过头看才发现对方其实没醒,眉头紧皱着,应该只是做梦了。
“我没走。”她弯下腰,轻轻拍他胸口。
人很快安静下来,于知蕴慢慢抽出自己的手,摸了一把他汗湿的额头,起身去卫生间给他拿了一条热毛巾出来。
小心地给他擦了擦额头,脖子......那紧锁的眉头也慢慢地松开。
于知蕴收回手,盯着那两个文件袋看了良久,将东西暂时塞进床头柜的抽屉里。
**
封煜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坐起,扫了一眼光线柔和的房间。
她不在,难道是自己做梦了吗?
可他之前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还感觉到了她的气息,不会辨别错的。
难不成是走了?
他着急地掀开被子,脚刚踩到地板,突然,门从外面被推了开来。
一抹熟悉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视野里。
“知蕴。”他迫不及待地站起来,于知蕴忙加快脚步走到床边,放下手中的碗,将人按回床上。
“乱跑什么?”她扯过被子盖到他身上,有些生气,“自己生病了不知道吗?”
“知道,但我怕你走了。”他声音干哑,眼瞳也因为发烧泛着红,可怜中又透出一种被蹂.躏了似的病态美感。八壹中文網
真他妈的受不了。
于知蕴咽了口口水,从边上拿过一件外套,语气软下来:“去洗个脸,吃点东西吧,别饿坏了。”
“好。”他听话地穿好外套,起身时,突然晃了一下。
于知蕴忙扶住他手臂,眼底闪过一抹惊慌:“要我扶你去吗?”
“要。”
将人带到卫生间,看他磨磨唧唧地刷完牙又和毛巾较起劲,于知蕴索性一把拿过,拧好了递给他。
“没力气,姐姐。”他低下头,漆黑的眼眸无辜地盯着她,上面密长的眼睫还不时地轻眨一下。
明知可能是诱惑,但于知蕴还是妥协地替他擦完了脸。
“呐~”回到床边,于知蕴端起那粥递给他。
他没接,于知蕴以为他不爱吃,想了想解释:“你生病了,要吃清淡一点的,尝尝看吧。”
他还是没有动静,于知蕴从他的眼神中突然读懂了什么:“封煜,你该不是要我喂吧。”
“你只是发烧了,又不是三岁小孩——”
“三岁小孩才能喂吗?”他挨到她身边,哑声道,“那我三岁行不行?姐姐,你喂我。”
“......”
真不害臊。
小时候他都没这样过,现在倒活回去了,然而于知蕴被他这个“强行三岁”给折服,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唇边:“张嘴。”
“有点烫。”
于知蕴无奈,下一勺放到唇边吹了吹,这回,他终于没有意见了。
喂完一碗粥,于知蕴将服务进行到底,抽了一张纸,替他擦了擦唇角。
封煜不安分地握住她的手:“姐姐,我发现生病还挺好的。”
“胡说八道什么。”于知蕴瞪了他一眼,抽回手正准备起身出去,腰被人揽住。
“封煜,别闹,厨房还没收拾呢。”
“不收拾。”他拿掉她手上的碗,直接将人半抱着拖回床上。
好啊,这家伙,又骗她。
“不是说没力气吗?”
他弯了弯唇:“吃饱了就有力气了。”
“撒谎。”于知蕴推开他往自己颈窝里蹭的头,清了清嗓子,严肃道,“怎么会生病的?”
“真想知道?那我说了姐姐别生气。”他挨着她坐好,眼尾荡出浅浅的笑意。
于知蕴心里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刚想让他别说了,可低哑的声音已经飘过来。
“和你一起住酒店那天晚上,我起来...冲了三次冷水澡。”
空气突然沉默下来。
于知蕴脑子迷迷糊糊地转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耳尖莫名地烫起来:“你,你那天晚上不是睡沙发嘛,你——”
“没有。”他嘀咕了一声,但怕她因此戒备自己,又忍不住小声解释,“姐姐,我那天只是抱你睡了一晚上,你放心,什么...都没对你做。”
算了,于知蕴忍住不对他那张好看的脸下手。
她挪到床沿,拿出抽屉里的文件袋,丢到床上:“那这个,能解释一下吗?”
他目光顿时僵住。
于知蕴又问:“怎么了,不能说吗?还是怪我私自翻你东西,不愿意说。”
还是没有回应,他眼睫低低地垂下。
“不说,就算了。”于知蕴声音冷下来,瞥了他一眼,起身。
“不是的。”意识到她生气要走,封煜慌乱地抓住她指尖,“没怪你,你让我先想想,我——”
“行。”于知蕴打断,拿起他的手机解锁,点开里面的聊天记录,“还有这个也一起解释一下。”
这个怎么忘删了!
封煜硬着头皮老实说:“我当时找不到别的方式接近你,你又刻意疏远我,我没办法了,知蕴,我不是故意的。”
也真难为他了,为了接近自己,还真是费力又费钱。
“蓄谋已久。”于知蕴瞥了他一眼,“那我当时要是拒绝呢?”
“那我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
别人是学海无涯苦作舟,敢情他是情海无涯也不回头。
于知蕴哑口无言。
封煜见她沉着脸,攥着她的指尖小声央求:“知蕴,你要是生气就冲我撒,打我骂我都行,别闷着自己。”
“我有那么凶吗?”于知蕴揉了一把眼眶,“那为什么要调查我?”
“想多了解你一点。”
“那你就不会问?”
封煜盯着她微红的眼角,心疼地抬手擦了擦:“你那时候都躲着我,我找不到机会,更怕问错什么,你再也不理我了。”
心被这句话泡得酸酸胀胀的。
于知蕴别开头:“那孙晓晓呢,查她是担心她对我不利?”
“嗯。”他承认得很快,“出了这么多事,我没办法不担心。”
“那查赵思铭又是因为什么?”于知蕴之前只粗略翻看了前几张资料,内容也记不太清了。
封煜思索了一会:“他是孙晓晓的哥哥。”
于知蕴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眼底闪过几分诧异:“兄妹?亲的?”
他摇头:“不是,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孙晓晓母亲是后来嫁进赵家的,她当时已经快十岁了,是她妈和别人生的,后来赵家破产,赵思铭他爸死了,而她妈一个人跑了,她就一直跟着赵思铭。”
怪不得,之前何芷还怀疑过她被赵思铭包养,原来是兄妹。
但看这些,她完全没有对自己不利的理由啊。
封煜看出了她的疑惑:“她十三岁那年,被绑架过。”
“什么?”
“我查到的资料是她失踪过一段时间,而那个时间中岚市正好发生了一起大型的拐卖案。”
中岚?绥原所属的市。
于知蕴算了一下时间,那不就是当时江雪平负责的案子吗?
她垂在身旁的手无声息绞紧:“封煜,我爸他——”
“我知道,那个案件抓捕当天一名刑警牺牲,两名重伤,除此之外,还有一名人质当场死亡,那个人质...应该是孙晓晓的母亲。”
“可是——”于知蕴刚冒出一个音,眼眶顿时红了。
封煜心跟着被揪紧,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起身,将人拉进怀里,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背。
“所以,她是恨我爸没救下她妈,现在知道了...我是江雪平的女儿,也,恨我吗?”她闷在他胸口,断断续续地哽咽出声。
十有八.九就是这样,但封煜舍不得再说出让她有半分难过的话:“和你无关。”
“封煜,”她眼泪蹭上他的衣服,“我爸他当时肯定也想救所有人的,不然他也...不会死。”
“嗯。”封煜将人搂得更紧,一下下亲她的发心,“不想了,我们不想了,以后她不会再出现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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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u演唱会当天。
何芷早早过来催促,她关掉电脑开始收拾,封煜的信息刚好跳了进来:“我让小麻在你们公司停车场接你们。”
“怎么了啊?”何芷歪头瞄了一眼。
于知蕴手快地摁灭屏幕:“没什么。”
“啧啧,谁信啊,肯定是封煜吧,你看你笑得一脸荡漾。”何芷忍不住笑着调侃起来。
本以为上次封煜的那句不会让孙晓晓再出现,是为了哄自己说的。
没想到第二天来,就听说了孙晓晓辞职的消息,而且不知何时就搬空了工位,人影都没见到。
赵思铭又把何芷调回了她身边。
何芷自然是最高兴的,为此一改往常,连夸了三天赵思铭决策英明。
“哎,知蕴姐,你说孙晓晓是不是得罪了姓赵的?”走出电梯,何芷小声地问。
于知蕴有些心虚:“不知道。”
“哎,姓赵的真是狠毒,人什么时候弄走的都不知道,而且节目也给人撤了,这都最后一期了,搞得现在网上都在说封煜,你不生气?”
节目组自从放出要换人的通知后,一群网友因为之前第三期两人临时组队毫无互动,并且封煜还放弃比赛害得她接受惩罚,纷纷猜测她是得罪了封煜所以导致被换掉。
于知蕴摇摇头:“不生气。”
何芷还是觉得不平:“哎,封煜这不是给姓赵的背锅吗?”
还真不是,然而这么复杂的事,她一时又不好开口和何芷说。
扫了一圈停车场,她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走了,在那边。”
“哦哦,好。”
上车后,何芷异常沉默起来,然而那双眼睛盯着车内的东西左看右看,还是暴露了紧张,并且看得小麻都不镇定了。
“于小姐,你朋友她...没事吧?”
“没事。”于知蕴拍了一下何芷的腿,“你干嘛呢?”
“我激动嘛,有生之年,第一次坐爱豆的车,对了,他今天不陪你去吗?”她声音压得极低,但前排的小麻还是听到了。
“于小姐,煜哥今天很忙,现在过不来,等看完了他会接你的。”于知蕴知道他这话是为了照顾她的面子,故意说给何芷听的。
但她还是觉得很尴尬,毕竟何芷又不是外人。
“我知,知道了。”
车子抵达场馆门口。
seu是目前国内最热的女团,她们戴上口罩入场时,现场气氛已经非常足了,人潮涌动,不少应援的灯牌横幅已经拉起。
“哎,你知道吗?这场演唱会有特殊嘉宾。”
“好像是有,但具体是谁不知道啊。”
“我听到消息说是封煜。”
“卧槽,不会吧?要是真的我姐们可就要疯了啊。”
......
入座时,隔壁传来激动的交谈声,何芷显然也听到了,兴奋地扯了一把于知蕴的衣服:“真的假的啊,封煜他会来——”
“嘘。小声点。”于知蕴对她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不是吧。”
“你要不要确认一下啊,万一呢?”何芷不死心地看着她。
说实话,她也不确定。
毕竟封煜那个人,随时都能给她爆出点新的花样。
她在何芷期待的目光中摸出手机,点开封煜的号码,拨通。
几秒后,低沉温柔的男声传过来:“怎么了,姐姐?”
“封煜,你现在在哪?”
“我在公司,是不是想我了?”
她故意乖乖“嗯”了声。
那边低低笑了:“待会结束去接你,我还在忙,先挂了。”
“哦,好。”
“怎么样,知蕴姐?”电话挂断,何芷凑过来。
“他在这。”于知蕴弯了弯眼角,刚刚电话里那声“封老师”就算模糊,她也听出来是明琪的声音了。
怪不得之前他突然问自己来不来听seu的演唱会。
原来是存了这门心思。
让他又瞒着自己,待会散场不等他了。
演唱会即将开始。
而何芷还沉浸在这个爆炸性消息中,一遍遍扯着她确认:“所以今天嘉宾真的是封煜?”
于知蕴无奈点头,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应援小横幅,突然,刚塞回口袋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她扫了一眼来电人的名字,接起。
这边尖叫声此起彼伏,那边似乎也有些杂乱。少年的声音传来,有些模糊不清,但还是叫她清晰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手术”、“可能不行了”。
声势在耳边被不断放大,回响,砸得她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