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丘辛笑了,“这还用问吗?这里除了你还有哪个活人?”
井燃这时才慢慢起身,把手中的浇花瓶放回到一边,洗了个手朝她走过来。
“腿都软着吧,还浪?”他走到她面前,低声问。
她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颈,抬起身体蹭了蹭他的胸膛,“我饿了。”
他拿她没办法,没好气地拍了拍她的屁股,把她揽怀里回厨房给她弄吃的去了。
吃好午饭两人一合计出了门。
其实丘辛对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熟悉了,哪儿的东西好吃哪儿的东西好逛哪里好看她都知道,她本来就不是来旅游的,所以就拖着井燃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胡乱走。
想看的东西进店看两眼,想吃了随手买了吃,累了就停下来歇一会。
他对她的好脾气自然是不用说,指哪打哪,而且总比她先一步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你是不是在我心上装了窃听器啊?”等他给她买了冰淇淋回来,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他妈比我的蛔虫还要懂我。”
他把冰淇淋递给她,斜睨她,“亲手养大的,还能不知道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特意朝她的领口下瞟了一眼,以示双关暗示,丘辛红着脸打了他一拳,却还是笑着把冰淇淋递到他嘴边让他也尝一口。
两人走到一个街心公园,迎面遇上一对头发花白的外国老夫妻,两人朝他们打了个招呼,老奶奶对他们笑着说,“你们俩看上去感情真好。”
“是啊,”老爷爷在旁边搭腔,“让我想起了我和我太太年轻时刚结婚的样子。”
很久以前丘辛和井燃还在高中早恋的时候,他俩有过这样一段对话,彼时井燃帅得方圆百里的姑娘都能给吸过来,看谁谁毙命,她心里既吃味又得意地嘲笑他,“你现在这么帅有什么用,几十年后不也还是个白头老爷爷吗?”
井燃微微一笑露出白齿,抓着她的手笑道,“是啊,可我是你的帅老爷爷,还是和别的老爷爷不一样的。”
老夫妻的话让丘辛听得下意识心里泛甜,但反应过来又觉得哪里不对,转过头去瞅身边的井燃,他虽然眉眼都是笑着的,可眼底的阴霾却还是在那,甚至更严重了。
感情好的确是好,无论过了多久都还是好得像连体婴,可是她却连一个明明白白的名分都没给他,而且还触到了他最痛的地方——他们哪里是刚结婚,她分明还和其他男人有着婚约。
她心里积攒着的愧疚和酸涩从昨晚开始延续到现在愈加沉重,仿佛即将到达一个爆发的临界点,她并不知道那个临界点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她一点都不想再看到井燃这样的表情。
告别老夫妻之后,两个人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沉默地坐了一会,她吃完手里的冰淇淋,伸出手攥住他的衣角。
“怎么了?”他似乎在想着心事,低声问道。
“我想回去了,”她说。
“不再逛一会吗?”他有些意外,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早,天都还没彻底暗下来。”
“我知道,”她看着他的眼睛,“这个城市我已经看得够多了,我想多看看你。”
井燃听得一怔,半晌,他的眼睛里仿佛有一簇小火苗亮了一下。
良久,他轻轻勾起嘴角,“丘辛,你真的不怕回不了家吗?”
“不怕,”她凑过去,轻轻地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在他的耳边说道,“井燃,我想要你不要顾及我感受地爱我。”
...
因为她在街心公园的话,井燃不出意外再次发了疯。
最后两人浑身都湿透了,仿佛刚刚从水里出来。
“……你这女人真是不要命,”他大喘着气。
她笑着把他推开,转过身来跳到他的身上,“你这男人是属狗的吗?”
“那也是一条大狼狗,”他抱着她进了卧室。
“是,大狼狗,”她两只手轻轻地掰扯他的眼角和嘴角,“多笑笑啊,你笑起来最好看了,我最喜欢看你笑。”
井燃听了她的话脚步有一瞬的停滞,然后他看着她的眼睛说,“只要你待在这里,待在我的身边,我才会一直笑。”
丘辛的心又再次痛了一下,然后她没说话,扯着他的脖子把他推到床上。
好不容易云雨消停,两人都平躺在床上平复着呼吸,他的心情不好,她也放着空没吭声,虽然才刚刚做了最最亲密的事,可两人之间却仿佛有一条鸿沟一般。
“我去洗澡,”过了一会,他率先从床上翻身起来去了浴室,也没有抱着她一起。
她红着眼睛目送他进了浴室,把门摔得震天响,然后抬手揉了揉自己红红的眼眶。
看了一会天花板,听了一会浴室里的水声,她撑着酸软的身体走到桌子边,拿出自从到了苏黎世就没有开过机的手机。
手机打开后,很快就进来了数不清条的微信,并且许多条都来自于同样的几个人,她未婚夫,她爸妈,可她却一条都没有点开看。
她只点进了她老板的微信对话框,在她老板发的那条“连着两天没来你是生病了吗?要紧吗?”下面,回了这么一句。
【我没生病,老板,我要辞职了,等我回来给你正式递辞呈做交接,抱歉。】
发完这条,她退出了微信,定了两天后回国的机票。
做完这些,她把手机重新关机,然后慢慢地走去浴室。
井燃已经洗完了澡,正站在镜子前吹头发,她走到他的身后,从后轻轻地环抱住了他。
很奇怪,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抱着这个人的时候,才会觉得真正的安全和踏实。
很明显能感觉到井燃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一直等他吹完头发,他放下了吹风机,把她整个人捞到自己面前来。
“我不是故意冲你发脾气的,”他低垂着眉,漂亮的眼睛里的那丝温柔仿佛可以融化冰雪,“我们的情况,你也体谅一下我的心情。”
“我体谅的,”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所以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