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却格外安静,尖子班的学生大多吃得苦,高三关键时期更是争分夺秒。
秦秾秾自然不例外。
这时候,秦秾秾的新同桌宋元时递上一张纸条。
是的,她的同桌已经不是沈渐了。
这个宋元时挺有来历,宋馨灵的侄子,宋家根红苗正的三少爷,性情风流洒脱。
秦秾秾抬眸看了一眼,拿起纸条,是封珵的笔迹。
如此,宋元时同他交情是不错。
能请得动这位大少爷。
封珵想约她见面。
应该是知道了纸条内容,宋元时又是鄙夷又是嘲讽:“亲姐姐刚死,就勾搭上了人家的未婚夫,厉害啊,秦五小姐。”
可能是先入为主,亦或是两位表姐在他跟前说得多了,宋元时对这个新同桌实在嫌恶。
秦秾秾未曾开口,只是手中的纸条已经被揉皱得不成样子。
没来由的事,她不喜欢别人这样说。
“你放心,”宋元时酷酷地说,“封哥的面子我多少会给。”
意思就是,他不会在秦晚晚和秦昸昸跟前多嘴。
“不过,麻烦你好自为之!”宋元时“好心”提醒,“我的表姐们,可都不是好对付的。”宋元时当然把局面看得清楚,对封珵,秦昸昸现如今是志在必得。
*
秦秾秾到的时候,封珵已经等候多时。
他正斜倚在木质栏杆旁,冬日的夕阳,寒色浸润,他仍旧挺拔如青竹,还是那般耀眼。
“最近发生了挺多事,我们好像一直没什么机会说上话。”封珵说。
秦弥葬礼上,他见到她,却再没了上前的理由。
秦秾秾也不墨迹,直接问出了来意:“我想知道,四姐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对上他的视线,他眸光幽深,一脸疑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秦弥的死,如何能跟他扯上关系?
“四姐,热烈欢脱的性子,不是一个轻易会自杀的人。”秦秾秾冷静分析,“除非,是有人刺激。”
秦弥钟意封珵。
骄傲如秦弥。
不排除封珵说了不该说的话,刺激到秦弥的可能性。
若真如此,算不算是,她间接害死了自己的亲姐姐?
“你认为是我?”封珵看着秦秾秾的表情,苦涩一笑,声音低沉,“那天,我病着,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显然,秦秾秾以为是封珵说出了退婚的话,刺激了秦弥自杀。
封珵觉着挺好笑的。
秦秾秾还是不够了解秦弥,就算他提了退婚,也绝不可能把秦弥逼得自焚,在她秦弥那里,恐怕他还排不上前三甲。
秦弥的死,一定另有缘由。
只是,他顾不得其他,顾不得秦弥,他只想要秦秾秾一个答案。
见秦秾秾不答,封珵字字斟酌,明媚痴情:“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欺骗,最不会欺骗的人就是你。”
秦秾秾说:“好,知道了。”
封珵既然这样说了,看来跟封珵是没有关系了。
见秦秾秾要走,封珵上前一步,将她抱住,这个拥抱,他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久到爱恋的时光快要被淹没。
……
封珵又紧了紧手臂,像是怕被她挣脱,目光攸地看她:“对我,你就没有旁的话可说?秦秾秾——”
秦秾秾并没有急于挣脱,克制且冷静地望向窗外,雪已经停了,积雪却连绵千里。
封闭的空间,暧昧的气氛,再对上男生的缱绻羡爱,的确很容易让人沉沦。
她轻笑一声,随即道:“封少,我们像不像是在偷情?”
“秾秾……”
“抱歉,是我一时口不择言了。”秦秾秾调笑,“我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能得到云城第一贵公子的青睐,实在交了天大的运气。”秦秾秾夸张地比了比手势。
“秦秾秾,我不喜欢你这样。”封珵面色紧绷,他不喜欢秦秾秾贬低自己。
“这就是我啊。”秦秾秾说。
根红苗正,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封家独子,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
封珵紧抿着唇,须臾才道:“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见秦秾秾不答,封珵继续道:“我只要你一句话,其它的都交给我。”秦弥不在了,秦封两家的联姻却不会因此告吹,他愿意为了秦秾秾在父母面前极力争取。
“谢谢。”秦秾秾缓缓推开封珵,绕是人间清醒,“你的封氏家族不会愿意,我更不愿意。”
“我就半点不值得你冒一次险?”封珵挫败道。
秦秾秾不假思索答:“不值得。”
面对不可能成的事情,她不想,也没有必要站出来做众矢之的。
再说,情情爱爱,她没兴趣,她的眼里只有家产。
秦晚晚手上的家产。
明明年长她三四岁,面前这个男人不如她看得清局面。
可悲可叹。
“我可能会和秦昸昸订婚!”封珵声音嘶哑,说出这句话,他是经历了多么艰难的思想斗争。
他以为,可能会在他脸上看到什么别样的神情。
秦秾秾大方道:“恭喜了,三姐夫。”
都是姐夫,换了个数字罢了。
很可惜什么都没有。
秦秾秾心中,果然没有他半分位置。
“秦秾秾——”封珵突然抬高音量,“你是不是从没看得起我?”
他不过是封家的筹码,联姻的工具,顶着封家独子光环罢了。
若没有了封家,他什么都不是。
“没有。”秦秾秾真诚回答。
封珵落寞道:“今天你能来,我以为我是有机会的。”
“我为四姐不值。”秦秾秾淡淡道。
“是,”封珵抚了抚额头,憔悴极了,“我已经变心了,装也装不出三分深情!我是滚蛋!”
其实在以前的很多年里,封珵曾想,对秦弥他是喜欢的,只是见了秦秾秾,才发现对她的喜欢纯粹得太过了,以至于波澜不惊。
对秦秾秾不一样,他有悸动,有欲望,有不顾一切,无所畏惧的勇气和决心。
秦弥如夏花明媚,是云城最耀眼夺目的存在。
可时而如秋霜清冷恬淡,时而妖冶野性,时而又一副岁月静好模样,反复无常的秦秾秾总是轻而易举地撩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