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只有八门重炮是打不赢陈烈的。

郑芝龙举着千里镜，看着在火船中间横冲直撞的十艘铁甲舰，眉头紧皱。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战舰。

郑芝龙看着一艘又一艘火船被铁甲舰撞沉或者击沉，手心都急出汗来。

这铁甲舰这么猛？

直到看到虎鲸号侧舷点燃的两艘火船，郑芝龙才舒展了眉头。

郑芝龙用千里镜死死盯着虎鲸号，然而让他无比失望的是，卡在铁甲舰上面的两艘火船烧了好久，也没能引燃铁甲船的船壳。

如果铁甲舰只是在外面包一层铁皮，大概已经被这些火船烧着了。

然而大火烧了十几秒，还没有把铁甲烧热，更别提引燃铁甲后面的船壳了。

郑芝龙十分失望，他居然看到铁甲舰上面的船员抬着撑杆，竟把那两艘熊熊燃烧的火船给撞开了。

虎鲸号上，陈烈欣喜地看着被撞开的火船。

郑家的火船建造时候预设的敌人是大型木质帆船。

大概郑家人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的敌人是开着铁甲舰的。

火船船头的钢刺设计得十分尖锐细长，这种细长的刺钩撞上木质船壳会刺得很深。

但遇上坚硬的铁甲，这种细长的钢刺就效果不好了。

细长的钢刺破甲能力太低。

虎鲸号甩开了两艘火船，以十节的高速继续往前面碾轧过去。

火船上的海贼们绝望了。

火船战术惨败。

这种曾经让荷兰人和西班牙人折戟，让郑芝龙称雄东亚海面的战术，在铁甲舰面前毫无作用。

这十艘铁甲舰就像是海面上的十头钢铁巨兽，一点都不害怕火焰。

对抗就是送死！

在损失了二百多艘火船后，郑芝龙的火船大军崩溃了。

火船们不再朝铁甲舰冲过来，一个个全调转船头往南北两侧逃跑。

海贼们嫌硬帆力气不够大，还一个个拼命划动船桨，只希望能逃得快一些。

火船渐渐逃散离开。

十艘铁甲舰的对面，只剩下一百多艘福船。

不过郑芝龙还没有认输。

火船刚刚撤走，一百多艘福船再次朝十艘铁甲舰倾泻炮弹。

六百多发炮弹尖啸着朝铁甲舰飞来，砸在铁甲上哐当哐当作响。

两边的炮舰距离不过三百米，炮弹的准头好了很多，郑家船队的大炮在铁甲上打出了大大小小的凹陷。

不过除了八门二十四磅炮，其他的小炮还是无法击穿铁甲。

只有两发炮弹射进了铁甲舰内。

陈烈的炮兵们刚刚射完，还在装弹无法还击。

陈烈一挥手，大声喊道：“冲上去撞沉他们！”

“喏！”

其他九艘铁甲舰也齐齐调转船头，朝郑氏的福船线列冲了过去。

郑家的福船们意识到铁甲舰要冲上来撞船，吓得掉头就跑。

刚才铁甲舰冲撞火船的场面海盗们都看到了，没有一个人相信稍大的福船就能不被撞沉。

这些福船逃跑时候十分张皇，连转舵回来射击的运动都放弃了。

但是福船在速度上远不是蒸气轮船的对手。

两个舰队之间三百米的距离，铁甲舰只用了三分钟就追了上去。

虎鲸号对准了一艘四层甲板的福船冲了过去，将撞角狠狠撞上了福船的尾楼。

木质的福船哪里经得住铁甲舰这样凶狠的冲撞！

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福船高翘的尾楼被扬威号从中间割开，裂成了左右两块。

海水从福船底部开裂的口子里疯狂涌入，一下子就让福船失去了前进的力气。

虎鲸号的撞角还在福船的尾楼里，两舷的火炮就开火了。

三十发十八磅的开花弹，射向了两侧慌张逃跑的另外两艘福船。

虎鲸号开火了，两侧的两条福船各挨了十五发开花弹。

距离太近，没有一发炮弹落空。

开花弹借着巨大的动能破开了福船那薄薄的船壳，冲入了福船的船体中。

等引信烧尽，开花弹在福船内部炸了。

开花弹一枚接一枚地喷射出冲击波，把两艘福船内部炸的一片狼藉。

即便是一颗炮弹在船舶内部爆炸都会造成巨大的伤亡和破坏，何况是这么多开花弹齐炸！

两艘福船上的海贼不知道被炸死多少。

这一艘福船上动辄一、两百海贼，被开花弹这样轰炸一轮，说死三分之一都是少的。

海面上到处是跳海只的海贼和碎木板。

虎鲸号往后退了退，甩脱不断下沉的福船，稍微调头往其他福船追了过去。

不远处的一艘福船船舷上突然吐出火舌，六枚炮弹朝虎鲸号射来。

两枚炮弹命中了目标，打在铁甲舰的装甲上哐哐作响。

不过单单一艘福船对铁甲舰挑战，一点构不成威胁。

郑家的一百多艘福船为了便于和陈烈的舰队对射，排出的是一字横阵。

所以陈烈的铁甲舰冲入福船队列后，一百多艘福船就完全被郑家自己的船舶拦住。

除了铁甲舰附近的一、两艘福船，其他的福船看也看不到铁甲舰，根本无法射击。

每一次，铁甲舰都只需要面对一艘或者两艘福船。

以一艘、两艘福船的战斗力面对铁甲舰，完全就是被碾压。

虎鲸号开足马力，毫不犹豫地朝开炮的那艘福船冲去，一头撞在了这艘福船的腹部。

福船的船身被铁甲舰撞得狠狠一震，往右猛地一倒。

船体失去了平衡，船体内的大炮和补给品到处乱滚，也不知道压死了多少海贼。

船壳上的木板岂是钢铁的对手，高速冲撞下，撞角把那些薄薄的船板撞成了一团破烂。

巨大的撞击声中一片木屑飞舞，福船左舷的船壳被撞碎了。

海水猛地灌了进来，福船一点一点往下沉。

最后这艘船整个往左翻倒，渐渐沉入了海底。

船上幸存的海贼们跳下船拼命往远处游动，但还是有不少人被沉船的漩涡卷入海水深处，失去了生命。

十艘铁甲舰像是十头野兽，在一百多艘福船的队列里横冲直撞。

郑家的福船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脆弱，只用了大概十分钟，郑家舰队的福船就损失了四十多艘。

郑家的船队，彻底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