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安带着唐松回到府上。
阿高已经被墨澈差遣过来。
“老爷想问问关于丞相府上的事情,情况如何?”
“丞相府上已然有魏国公夫人坐镇,并无大碍。只是丞相和丞相夫人都病倒,这些日子怕是要告病不出。”
夏白安解释完,见阿高似乎还想多问些细节,她索性先开口自己说,“直接告诉墨澈,这些日子我就在旧府,免得他们寻不得人。至于丞相府中其他的事情,无可奉告。”
“……”
阿高的话被堵得死死的。
偏偏以他的身份,的确不该多问。
他只好长长叹了一口气,做出平日里那副刷宝的样子,离府而去。
唐松听着:“你这是又跟他吵架了?”
夏白安摇头:“不是吵架,而是丞相府里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三缄其口。”
她根本不知道各方的想法和目的。
也不相信墨澈派来的人——她不知道到底阿高是为了他背后的势力而来,还是真的代替墨澈来问话。
所有的一切都如迷雾将她裹挟其中。
她不知敌人身在何处,唯有闭上嘴,放轻脚步,警惕身边所知道的一切。
丞相府的事情亦是如此,不能轻易让其他人所知道,不然可能随时有人借题发挥,趁此机会将丞相府彻底打压下去。
唐松明显感觉到夏白安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你,要不要先放松一下?”
夏白安恍然回神,就看见唐松正揪着自己的袖子,继续说,“就像是你让我不要只记得仇恨你一样,你也不用什么时候都表现的这么警惕小心吧。”
夏白安看着他,倒像是看见了家里几个调皮的孩子。
没想到,她竟然先让弟弟担心起自己来了。
她失笑:“那我教你习字,顺便放松放松吧。”
“……”
唐松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原来夏白安的放松,是故意来折磨自己吗?
若是跟孩子们或者是李秀红等人习字,不过半个时辰……但跟着夏白安,抄药方都是两个时辰起步,放下笔杆的时候,都差点儿以为自己的手要断了!
他还想说不。
夏白安却带着他往书房里走去:“我要放松,你也不能继续再想今日告诉祁明的事情了……我们都找点事情做吧。”
唐松的脸色变来变去,反而认命的跟着夏白安去找些事情做。
这个女人,总是能看透人心。
也能看透,他还在为把真相告诉祁明一个外人而感到不安。
……
与此同时,丞相府。
祁明借着唐松的说辞,让人寻来一块小片的羊皮卷,特意在云雪院门口值守的时候,让人将东西送过来。
“祁明大人,您看看这块羊皮卷是不是?”
“让我看看?”
祁明特意拔高了声音。
房间里的云雪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尤其在听到羊皮卷三个字的时候,她悄然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
远远的,她都能看见祁明手里捏着的东西。
难道是……
不!她都已经彻底是烧掉了,怎么这东西还会出现!
她死死扒拉着窗柩,发出些微的声响。
院门口的祁明耳尖微动,皱着眉头将手里的羊皮卷重新整理好,淡淡道。
“不知道是不是,不过这既然是校尉夫人说遗漏在府中的东西,你们还是仔细查看,切莫遗漏了哪处。”
“是!”
祁明的一众下属纷纷离开,继续去寻找。
云雪听得清清楚楚,瞳仁一缩。
夏白安竟然说有羊皮卷遗漏在了丞相府里?她怕不是想借着这次自己被禁足的好机会,找到当初池庄杀人的真相!
只可惜,当初她手里的羊皮卷已经被烧掉了,祁明应该是找不到……
不对。
真的烧干净了吗?
云雪迟疑了一会儿,她竟是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处理掉剩下的灰烬……
如果祁明真的翻遍整个府邸找到蛛丝马迹,那她就彻底完蛋了!
云雪咬牙,偷偷的将窗户重新关紧。
院门口,祁明已经将她的小动作看的清清楚楚,特意说:“找到的羊皮卷都放到后面库房外的箱子里,那里有人看着。”
“知道了。”
众人纷纷颔首。
屋子里的云雪听得清清楚楚,赶紧吩咐大海过来。
一天一夜过去。
当祁明跟着手下去往库房前时,下属还说的洋洋自得:“府中无主的羊皮卷,兄弟们多多少少找了几张,到时候让校尉夫人看看到底遗漏的是哪张就好。”
祁明点头。
府中的羊皮卷,大多都是外族进献来的东西,丞相有时候会分发下去,一些用来绘图,有一些则被府中将士们用来记载私密的东西,久而久之,的确有所零散。
可两人打开箱子一看,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下属大惊:“祁明大人,兄弟们当真送来……”
“没事。”祁明摆摆手,叫来附近看守箱子的兄弟,“最近可有人进出这里?”
“昨晚,大小姐身边的大海说小姐心情郁郁,到库房里取了些幼时的玩物,到底是从这里经过过。除此之外,只有安梅过来,说是帮夫人寻旧日的毯子。”值守的人回答。
下属赶紧说:“要不要捉住这个大海,查一查。”
祁明却将箱子重新关上,慢慢站直身子,指腹抵在长刀刀柄之上,目光深深。
“不必查,此事也不用声张,我自还有其他的打算。这箱子,撤了吧。”
说完,他转身就往云瀚义的房中走去。
夏白安掉落的羊皮卷,并未说明其中写了什么,大小姐便急急忙忙的派人过来将东西拿走。
此外,安梅并不在夫人跟前伺候,何必绕一圈到这里来拿毯子,多此一举。
这一群人,都和池庄的命案脱不开关系。
而且若那羊皮卷上真的记载了当初命案的细节,安梅夏源着急理所当然,云雪大小姐又在害怕什么呢?竟需要大海再过来一趟?
联系到她曾经找过江湖杀手谋害过夏白安。
祁明越来越怀疑云雪的身份。
他匆匆赶到云瀚义的房中,便见本该躺着的云瀚义正靠坐在床边,眼底一片清明,见祁明满目愁容,他已然隐约知道答案。
“看来真如你之前猜想一般,真有人做了狸猫换太子的事情?”
“属下不敢妄下定论,便按照计划,滴血认亲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