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李想取经团队休息够了,提上行李,牵了马匹,就要西行。
清风明月二童子纵然心中不喜李想等人,出于名门教养,还是礼送出门。
哒哒哒的马蹄声在清晨的山间石板小径上回响,目送李想一行走远后,清风明月这才伸了个懒腰。
清风道:“今日时辰尚早,我等还是回去睡个回笼觉,再去侍弄人参果吧。”
明月道:“好!人参果树能在凡俗结果,少不得老师用大法力搬运灵气,我们这些做弟子的日日施肥,万年才得三十枚,这伙取经人真是不识好歹,白白浪费了一个果子!”
清风道:“好了,不必说了,这是老师做的决定,我们还是回去睡觉吧。”
两个童子打着哈欠,各自回房不提。
时间缓缓过去。
山中虫蚁多,一只蜜蜂拍打着翅膀,飞入了五庄观中,毫不起眼。
在观中飞舞几圈后,蜜蜂往后园去了,先是飞过了一座大花园,又飞过一片菜地,这才入了第三层的园子。
园子正中有棵大树,真个是青枝馥郁,绿叶森森,那叶儿却似芭蕉模样。大树直上有千余尺高,根下有七八丈围圆。
正值早上好光景,朝露未散,圆溜溜的露水在叶片上,随着晨风滚落。人参果藏于叶间,真个像孩童一般,屁股上连着枝头,好似长了尾巴。果儿挂在枝头,风吹过,手脚乱动,摇头晃脑,仿佛真有生命。
蜜蜂忽地变作人形,正是潜入进来的孙悟空。
猴哥看着满树可人的果子,心中欢喜不尽,暗自夸赞:“真真是好东西呀!”
想到时间紧迫,猴哥没有犹豫,拿出了天生本领,嗖地一声,蹿上了树。
猴哥心中谨记李想说的取人参果的办法,这果子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当以金箍棒轻触,即可打落,果子还在半空中时得以布兜拢了去,不可落地。
取出藏在耳朵里的金箍棒,变作二尺长的小棍棍,猴哥瞅准了一个人参果,轻轻一敲,果子立刻脱了枝头,往地上落。猴哥眼疾手快,用备好的布兜在空中兜住,果儿稳稳当当留在兜中。
猴哥大喜,依例寻了剩余的二十四颗果子,一一敲下,用布兜一网打尽了。
估摸了时辰,猴哥没有耽搁,又复变作蜜蜂,往外飞去。
......
清风明月巳时起床,稍作洗漱,便拿了灵符,要往后园给人参果树施展“甘霖术”浇水。
两童子根本不知道后园发生了什么,只是欢快得在花园抚花戏蝶,在菜地采果摘蔬,又磨蹭了一会,才到了第三层的人参果园。
刚入园中,两童子就看见一个人影立在宝树前边,心中一惊,叫道:“你是何人!为何偷入镇元大仙的果园?”
人影回头,不过六尺身材,毛脸雷公嘴,手拿一根铁棒。
清风明月一眼就认出,这是昨天向自己讨个果子的取经人之一!
那人咧嘴一笑,道:“你们两个童子,欺负俺老孙,今日就要绝了你们的灵根!”
说罢把铁棍往地上一捅,叫了一声:“变!”
铁棍应声而长,那人也顺势使出法天象地的神通,变得百丈有高,把铁棍用力一撬!庞大的人参果树斜斜欲倒。
清风明月唬得几乎魂飞魄散,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那人用手直接将人参果树推倒,砸塌了院墙。
那人做完这等大事,就收了神通,变得原本大小,冷笑数声,一个筋斗,消失在园中。
清风明月骇得脚软跌跟头,倒在尘土中,脸色煞白,口中只叫道:“这怎生是好,怎生是好......”
明月道:“师兄,这事太大发了,咱观里的仙家苗裔都被断了根,老师追究起来,半点隐瞒不得,我们回去诚心点香,请了老师回来吧。”
清风没了主见,只能点头附和。
两童子爬摸起来,小跑回了前殿,到大殿之中,焚香三柱,虔诚叩拜。
......
离恨天,兜率宫。
镇元大仙居下首,太清圣人居上首,都端坐闭眼,并未言语。
忽然镇元大仙眉头一挑,睁眼道:“圣人,童儿传讯,怕是取经人已走。贫道在这叨扰多时,打搅圣人修行,今日便告退了。”
圣人闭目,开口道:“无妨,你我老朋友了。我便劝你一句,量劫之中,凡事三思而行。”
镇元大仙虽然与圣人同辈,可圣人之下皆蝼蚁,不敢怠慢,躬身道:“镇元知晓。”
辞别圣人,镇元大仙驾云从离恨天离去。
不多时,下了三十三天,万寿山就在眼下,只是......好像少了点啥?
嗯?我树呢?辣么大,一千余尺,三百丈高的人参果树呢?
回了五庄观,清风明月跪地迎接。
镇元大仙见两童子身上满是泥土灰尘,脸色煞白,甚是狼狈,问道:“发生何事?”
清风颤声道:“禀、禀、禀老师,观里的仙家苗裔被断根了!”
镇元大仙在半空的时候就发现了卧倒的人参果树,心中有了准备,脸色倒没什么变化,沉声道:“你们把我离去这数日发生的事,事无巨细说一遍。”
清风明月此刻不敢丝毫隐瞒,更不敢添油加醋,原原本本把李想一行从入观到离去,清清楚楚,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镇元大仙叹息一声,道:“你们两个童儿!是老道把你们带在身边太久了,没经历过凡尘俗世,痴长了千余岁月!”
清风明月不解道:“老师,您这话是何意啊?”
镇元大仙道:“若非关系莫逆,取经人如何愿意把果子分给一个没化形的小妖?我意是要与他们结个善缘,四颗果子都送出去了,何必还在乎一颗?你们给他打一个去就是了,弄到如今,善缘不成,还交恶了去。”
清风明月傻眼了,嗫嚅做不出声来。
镇元大仙叹息一声道:“我只道是四个取经人,没成想还有个天命之外的小妖怪,是我失算了,也不能全怪你们。不过你们留在观中,不得长进,且下山去红尘走一遭吧。”
清风明月跪伏在地,顿首哀求道:“老师,还请不要赶我们走!”
镇元大仙心软,道:“我也不是要驱你们出门户,只是要你们多去见些世面,增长些才干,过些时日,自然会让你们师兄接你们回来。”
两童子这才哭哭啼啼去收拾行装了。
镇元子把袖子一挥,带上天的四十六名弟子全部出现,兜率宫中自己都要小心谨慎,怎敢让四十六名弟子叨扰了圣人,因而这些时日,弟子们都生活在镇元大仙袖中。
“你们各自归位,不要到后园来。”镇元子吩咐道。
弟子们纷纷应和,做自己的事去了,镇元子这才缓步往后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