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恩刚回房间,老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视频一接通,两个老人脸就出现在了画面里,可能是刚从礼堂回来,俩人身上穿的还是比较正式的衣服。
池恩怔了一下,拿着手机往书桌那里走,她刚找到一个杯子准备立手机,外婆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小恩,外婆怎么看不到你哇。”
“外婆我在这呢,”池恩把手机立好,坐回了椅子上。
老人看到她,眯着眼睛笑了出来:“回到这边还习惯嘛?”
“嗯,”池恩点头,由衷地那种开心。
看到女孩脸上的笑,两个老人悬着的心也稍微放下来了一些,“这就好,外公外婆过了这几天就回去了,等回去了好好补偿我们小恩……”
到了后面,聊着聊着,外婆就提到了池恩在国外这几年,说到这里,老人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了。
这些年两个老人最后悔到就是当初让她跟着父亲去了国外。
他们一开始的想的是,自己一把老骨头指不定哪天就没了,担心陪不了孩子太久,所以就做决定让池恩跟在父亲身边生活,这样她至少能感受到父爱。
结果都没想到的是,池恩父亲早在国外有了新家庭,池恩过去后,虽然是在父亲身边,却过得好像寄人篱下。
池恩听着两个老人自责的话,安慰说,“哪有外婆说的那么夸张,我这不是好好长大了嘛。”
……
深夜,窗外树影婆娑,月光透过窗户撒了一地银白。
大床上的女孩眉头微微颦起,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
梦里,大雨倾盆。
客厅里,俞悦坐在沙发上,伸手把女儿拉到跟前:“老公,你看,她把我们女儿打成什么样了。”
池霖抬头看了眼站在客厅中间的人,女孩衣服被扯得皱巴巴的,但身上看起来没什么伤痕。
而后,他就视线放回了坐在沙发上的母女身上,在看到女孩脖子上的抓痕时眉头皱了一下:“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娅雅就碰了她一下东西,她就直接把孩子打成这样。”
“对呀,我就是看那个东西好看,伸手碰了碰,”站在母亲身旁的女孩开了口,娇滴滴的,“谁知道姐姐那么凶,上来就打我。”
池霖听着母女俩的话,眉头皱的更深了:“小恩,来之前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娅雅是妹妹,你要多让让她。”
“说了,”池恩垂下了眼,她父亲的话已经认定有错的是她了。
“那这次的事情你跟妹妹道歉。”男人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池恩咬着唇,没说话。
俞悦见状哼了一声:“老公你看到没,做错事也不道歉,小小年纪,一点教养都没有。”
“小恩,道歉。”男人的语气加重了很多。
“爸爸,我没错,”池恩还是想给父亲解释,“是她先碰的我的东西,而且那是……”
“啪”的一声响起,客厅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窗外雨声。
池恩被打懵了,被打的这边脸火辣辣的疼,不过,比起脸上的疼痛,似乎心里疼的更厉害。
男人的话在头顶响起,“让你道歉就道歉,顶什么嘴。”
池恩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继续说刚才被他打断的话。
“她碰的是我妈妈留给我的本子,而且她不是用手碰,是用剪刀。”
男人神情怔了一下,“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爸爸有想听我说吗?哪怕有一秒钟。”
池恩看着不说话的人,艰难地笑了笑,声音轻似呢喃。
“爸爸,你一开始就在心里下了定义,我再解释,又有什么用。”
池恩说完,没一刻停留,转身跑进了房间。
关上门的那一刻,强忍的情绪完全崩塌。
她看着那一地的碎纸片,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去捡。
眼泪滴落在纸片上,她慌乱地用手抹着“不能哭,小恩你不能哭,妈妈说喜欢哭的孩子不漂亮……”
可眼泪怎么都擦不完,纸片她也怎么都拼不好。
……
睡梦中的女孩,眼角流下了一滴泪,她身子蜷缩着,似呓语:“妈妈,小恩想你了,你回来好不好……”
翌日。
“欢欢,去喊哥哥和姐姐吃饭,”沈初将豆浆盛好,转身冲着门外拿着小铲子在草坪上埋螃蟹壳的陈欢喊。
像是被吓到了,小家伙拿起的小铲子“啪”的一声落下,他转回头,一脸不情愿:“不想喊哥哥。”
“妈妈回头再给我们欢欢买两只螃蟹,”沈初笑着把豆浆端出门,“你就原谅哥哥这一次,喊他一下。”
“那好吧,”小孩轻叹了口气,“哥哥不听话,弟弟要让着。”
沈初听着儿子人小鬼大的话,笑了出来。。
陈欢上楼先敲的池恩的门,他只敲了两下,门便从里面打开了,他看着门后站着的女孩,甜甜一笑,抬手去牵她:“姐姐,吃饭啦。”
“好,”或许是被小孩脸上的笑感染,池恩心情也没刚从梦里醒来那会沉重。
只不过她刚关上门就发现了不对劲,小孩牵着她,站在原地磨磨蹭蹭的不愿意走。
“怎么了?”池恩轻声地问。
陈欢抿着唇,看向陈牧的房门:“我还要喊哥哥。”
池恩愣了半秒,看向那扇紧闭的门。
就在她以为走过去的小孩抬手要敲门的时候,他突然抬起了脚。
池恩似乎有点明白陈牧为什么欺负他了。
“咚咚咚。”
沉闷的踢门声在走廊里响起。
在床上躺着的人动了一下,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
陈牧坐直身子,看向门那里。
他烦躁地拢了拢头发,站起来往门边走。
“陈小欢你信不信我……”嘴边的话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转了弯,“给你买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