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
虚弱的求救声嘶哑无力。
血河里的人喊完这一声,便双眼一闭。
老村长站在远处不敢靠近,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因为惊吓剧烈颤动。
身后忽然一声响,没来得及转头去看,冰冷的器械便顶住他的后脑。
“我只问一遍,她在哪里?”
阴冷而又漫不经心的语气吐进耳朵里,
发麻的冷意,老村长裤裆底下倏然冒着汩汩热气。
头发花白的老村长抬起不受控制发抖的手臂指向对面的一栋砖房,
“我听那几个小子说,
阿庄最,最近抢了个新媳妇,
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话音未落,老村长头上一痛,两双眩晕发黑昏倒过去。
暮年直奔老村长指向的两层楼砖房,心急如焚。
昨天他去过,但里面是空的,没有人住……
风之羽昨晚被大块头拿裤腰带教训的浑身是伤,
瓷白的雪肌布满条条血痕,触目惊心。
最后是她实在受不住昏过去,才算逃脱这样下狠劲的鞭打。
现在醒来,模糊的视线里周围的树都在移动。
她抬起脸,口腔里的血腥味蔓延,泌出一根黏稠的血丝。
一口血吐出来,这才惊觉自己是在大块头的背上。
四周山林茂密,远远近近的山头重峦叠嶂,大风刮着。
这是要去哪里?
她哽咽了声,生理眼泪滑过肿胀的脸,
刺得脸上破开的口子生疼。
阿庄察觉到她醒过来。
“饿不饿?”,粗哑的声音质问她。
风之羽怕不理他,会惹来一顿打,忍着痛说了句不饿。
大块头叹息了声,边笑边吓唬她:
“小东西你不得了啊!还敢拿刀砍我!
我这次打你是让你长记性,把你打伤了我也疼。
你要是学乖,咱们俩就高高兴兴地过日子。
你要是学不乖,往后就引此为鉴!
你不听话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什么时候你学会做媳妇,
知道伺候人了,我就好好疼你。”
风之羽没力气的趴在他比正常人宽两倍的肩头上,
默默听着不说话,泪流成河。
好想暮年.......
等她见到暮年一定会给他一个狠狠的巴掌,扇烂他的脸!
都是暮年让她吃了这么多的罪!
等她回到松阳镇,一定会找最高最厉害的保镖来这里报仇。
她要把这个大块头的血放干,
再把他一刀一刀剁成肉块,把他的肉煮来吃!
山路蜿蜒陡峭,眼看着周围环境越来越陌生,风之羽心里惶怕。
她要是离开了村子,暮年是不是永远都找不到她了?
那她还怎么回家。
“你要带我去哪里?”
风之羽观察这周围地形,努力记路。
“去集市给你找医生。”
风之羽拢紧眉头,回望着身后的一座座大山,早已看不见进村的路。
山路重叠,翻一座山要走上小半个时辰,
赶到像样点的街道时,集市已经散场。
风之羽伤得重,乡间的半吊子医生给了两管积灰的药膏,又给她挂了吊水。
集市她是有点印象的,暮年带她坐大巴车的时候在车上看到过街景。
也就是一条街边几栋房子,摆了几个摊位卖水果,
卖衣裳,卖肉,卖鱼之类的,简陋拥挤很有乡村味道。
吊水挂完,阿庄付了钱,念叨了一路。
说她花了他多少钱,就得给他多少回报,最好是生个儿子报答。
风之羽心里酸楚,欲哭无泪。
回村的路上热闹出奇,像是其他山头的村民匆匆往一个方向赶。
阿庄拦人问了才知道,沙河村有人被打死了,他们都是去奔丧的。
谁死了?
风之羽胸口闷闷的,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或是吊了水的缘故,她现在有些困,眼皮沉得厉害。
沙河村很久没这么多人来往了,
不管是奔丧或者办喜酒,都没这么大的阵仗。
多数是有力气是壮丁带着年轻泼辣的女人,
在村头嚷着大嗓门为死者抱不平。
看样子不像是来奔丧,像是来报仇的。
阿庄从村口的人群中挤到自家门前,路才算宽敞了些。
火娃子被打死了这消息,他也听进了耳朵里。
火娃子昨晚上还找上门来要看他抢的媳妇,怎么突然就死了?
阿庄把背上的女人送回家关起来,邻居就火急火燎赶来。
“阿庄不得了,不得了嘞!
你赶紧把抢来的媳妇送回去!
那死崽子拿着枪在村里横行霸道,
闹得家家户户鸡犬不宁,可怜的火娃子也死在他手里!”
火娃子算得上是阿庄半个发小,
两人小时候一起穿开裆裤长大。
后来阿庄十几岁跟着他那混子爹到城里去了。
他爹死后,阿庄也就是近两年才回村。
他进过城见世面,混过黑道,
手头富裕,身手也是村里顶好的。
沙河村的人知道他现下回了村,
都争着抢着来告状,要他给火娃子的死找回个公道。
阿庄见家门口人多,浓眉不耐的紧了紧,关上大门。
他分开两腿坐在门槛上,沾了泥的裤腿挽着,
手里执刀削着芋头皮,刀刀带风。
任凭村里头的人说啥,他也不理。
“阿庄!你这是什么意思?
给不给火娃报仇,你给句话!”
为首的是村里人称三叔母的妇人,
跟火娃子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
三叔母老得长起驼背也是一副厉害弯酸的样貌。
阿庄把削皮的大刀随手丢在墙边,
站起来,魁梧的身材比堵墙还厚实。
“别人家的事儿我管不着,
我的媳妇谁要是敢抢!
那就从我的头顶跨过去!”
他凶神恶煞的眼神扫视一圈人群,踢开门往屋里去了。
门大敞开,却没人敢进去。
火娃子的爹娘早些年发洪水的时候死了,
火娃子没个亲人,村里头只给他匆匆办了葬礼了事。
他一死,买来的媳妇也被人掳了去。
沙河村开枪打死人的事传得整片山头,家喻户晓。
但死的人跟任何人都没利益牵扯,
葬礼一结束,大伙也都散了场。
村里头都知道凶手是谁,
但身手最厉害的阿庄不愿意出头,
也没人敢往枪口上闯。
火娃子下葬的时候,阿庄没去。
他在家守着自己抢来的小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