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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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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洛邑城在午后时分闷热异常,天空中几朵流云仿佛静止一般驻停在那里,刺眼的烈日透过流云将热浪袭向大地,向万物众生肆意地宣泄着它那无法抗拒的威势。

虽然樱花巷的尚书府也在热浪的笼罩之下,但府中倒是没有因为炎热而少了生气。此刻,兵部尚书萧圣平的书房中不时地会传出愉快地交谈声,其间也会有爽朗的笑声响起。

萧圣平收了笔势,将毛笔放置在了笔山上,抬头笑道:“薛将军谬赞了,老夫的字也不过有些形似罢了,实在是毫无王大家的神韵,真真的不堪一提呀。”

薛道兴饮了一口茶,望了一眼正座上的平王康世晔,见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轻笑了一下,转头对着落座的萧圣平道:“萧大人,下官来时听宫里面人说,太子昨夜入宫面圣后便被留在了坤安宫内,不知可有此事?”

萧圣平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确有此事,那温家惹下这般大的祸事,太子不应该护着的。说是要恳请陛下网开一面放过温氏一族,可当今陛下岂是眼中能融进沙子的吗?这下倒好,反是害了自己。”

听了这般话由,平王康世晔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我大哥就是不吸取教训,这次圈禁在坤安宫不比太子府,连个贴身的使唤都没有,也不知要多久才能放出来。”

薛道兴捋了捋短须,略一思索道:“想来陛下与太子父子情深,也不会过于责难太子,思过几日也许就罢了。”说完,他将目光投向了萧圣平。

萧圣平摇了摇头,并未作答,只是将身旁茶案上的茶盏端起,轻饮了一口。待将茶盏放回案几后,他望着平王康世晔道:“平王,您与五皇子情义如何?”

萧圣平没头没脑的问话让康世晔一怔,他不解地望着萧圣平疑惑地答道:“还可以吧,虽说不是太亲近,但兄弟的情份还是有的。”

康世晔说着话,直了直身子,随口问道:“尚书问此话是何意呀?”

萧圣平望着平王,又转头看了看同样不知其意的薛道兴,笑了笑道:“平王,薛将军,有些事情有些时候不是恒古不变的,提前思虑一下也并非不可。”

薛道兴闻言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但他并未打断萧圣平的话,只是注视着萧圣平听他继续说下去。

萧圣平站起身来,在书案前踱了几步,转身说道:“现今太子再次被禁,若说能否像上次一样君臣冰释前嫌,下官倒是觉得不太容易。今日朝会后,圣上已经颁旨让五皇子康世颢统领太子府宿卫营,也就是说宿卫营已然纳入皇宫禁卫之中,太子府中已经没有了府兵。”

萧圣平返身坐回了圈椅之中,继续说道:“况且今日早朝之上,陛下命武威军分兵两处,一处依旧留驻君黎山大营,由刚从大牢放出的唐铎统辖。而云骧将军郑习凛则率另一队兵马入驻凤原的焦野县城,这个安排就显得有些深意了。”

薛道兴紧了紧眉头,轻声接话道:“凤原距离京都甚远,已临西境,而且焦野县是个较为荒僻的地方,根本谈不上军事要地,陛下将郑习凛派到那里做什么?”

萧圣平淡笑道:“想来应是散了武威军,断了太子的念想,为以后的事情做些准备。”

康世晔闻言,急声问道:“以后的事情,难道我父皇要废……”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瞪着双眼望着萧圣平。

薛道兴握了握双手,神色有些兴奋又有些迟疑地问道:“若是如此,那会是老二吗?”

听到舅父的话,康世晔的神色黯淡了一下,又急切地望向萧圣平。

萧圣平伸手轻拍了几下康世晔放在案几上的手臂,笑着说道:“平王,有些事情未成定局之前,一切都是有可能的。”随后,他自顾自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个不好说,静王确实有实力争上一争,但他的实力也会给他带来隐患。北境云州军是强军,徐清砚也是个帅才,但这二者现如今对于陛下应是个忧虑,静王到底能掌控到什么程度,陛下应是不确定的。所以,唐渊应是一枚棋子。”

薛道兴问道:“唐家与徐家已经结为亲家,那唐渊还会如以往一般吗?”

萧圣平轻笑一声,饮了一口茶道:“不杀已是宽恕,官复原职是要做事情的,那唐渊会想到这点的。”

憋了半天的康世晔出声说道:“就算拿了徐家,可我二哥也是最佳的人选呀。”

萧圣平摇了摇头,笑道:“若真的拿了徐家,云州军会怎样?没了云州军,那静王又有谁来为其背书呢?”

薛道兴也笑着点头道:“不错,若是北境那边出了乱子,那静王也要担上责任的,咱们静而观之,也算是不争而争了。”

萧圣平赞同地点头道:“争或不争不随我们,都在陛下的心中。”话未说完,他转头望着平王康世晔继续道:“三皇子,您拢住五皇子也就握住了皇城的兵权,再加上武卫营与骁骑营的军力,还是有争一下的资格的。”

康世晔的脸上有了喜色,心悦地点了点头。

日落西边,些许的凉风轻扫过府门对面的垂柳,纤细的柳枝懒散地摇摆了几下,便静下了身姿。望着远去的马车,萧圣平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入夜,劳碌了一天的洛邑百姓家中都安静了下来,苦力人家都是早早睡去,为了明日的生计养足精神。略微殷实的家中,多是家人相守在烛灯前,彼此轻言轻语地说着一天所见。但不论是贫苦还是富裕,屋舍内总是会有一盏灯旁有妇人或是少女挑针纳线,忙活着手中的活计。

此刻,御史大夫唐渊的府中也是如此,唐夫人虽是上了年纪,但她女红的手艺依旧不差半分。一双婴儿的小虎头鞋缝制的极其细致精巧,尤其是鞋面绣制的图案更是精美灵动。

虽说唐婉珒只是自己的义女,但唐夫人仍是将她视为己出。一则是怜爱婉珒的身世悲凄,小小的人便经历了人生最大的磨难。另外唐夫人也的确喜爱这个女儿,不仅淑贤聪慧,义女的身上还有着强于别人的一股韧劲,行伍门第出身的唐夫人觉得这个女儿真的与自己有几分相像。

自从唐渊与唐铎削官下狱后,唐府上下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通晓细节的唐夫人清楚,这次唐家的犯上应是不可能被宽恕的,夫君与二弟即便是能保下性命,但唐家也将就此没落下去了。老夫人早早地将几个孩儿送出了城,并掏出银钱遣散了大部分的丫鬟仆役,只留下了不愿离去的忠心奴仆。

对于唐府的现状,唐夫人没有一丝后悔,对于造成这一状况的原因,她也没有半点记怨。老夫人觉得自己的夫君没有做错,即便唐家就此家破人亡,也算是对故友亡灵有所交代了。

唯一让唐夫人心痛的,是婉珒嫁入了徐府,嫁给了那个恶名昭著的抚远侯,这件事情让老夫人曾经一度揪心不已,时常落下愧疚之泪。

唐琬珒嫁入徐府后,因为挂念唐家,故此会经常回府探望义母。唐夫人每次都要留着泪水上下地打量,生怕女儿受了半分委屈,她知道婉珒的性子,即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会在当下的情况向自己诉苦。

然而。令唐夫人没有料到,女儿并没有半分受苦的模样,反而似乎很是满意自己的这段姻缘。对此,唐夫人唯有暗自苦笑,心中也是有了些许籍慰。

今日凌晨时分,唐府中迎来了一个天大的喜讯,唐渊与唐铎已经被放出天牢。不仅如此,两人还被恢复了官职,前往金殿面圣。

这个消息让唐夫人着实地放声大哭了一场,她并非是不担心,也并非是不害怕,只是当下的唐府不允许她显出一丝恐慌绝望的神色。否则,唐家真的就完了。

但这个消息让老夫人放下了重负,压抑许久的心情终于敢释放出来了。

虽然到了入夜掌灯时分,唐渊与唐铎仍未回到府中,但前去打探的家仆回来说,大老爷与二爷尚留在御书房中。听此,唐夫人彻底放下心来,独自坐在烛灯前绣制这双娃娃鞋。

就在唐夫人将连在鞋面上的绣线用牙咬断之际,房门外传来了急速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一声声的轻呼传进屋中。

“母亲,母亲,婉珒回来了,您睡下了吗?”

因为慧山别苑发生的惨案,唐婉珒一直留在了那边照料秋丝语姐弟。今日午后,她听到了从城里传来的消息,故此在关闭城门的最后时刻赶了回来。

义父和二叔能够解了牢狱之灾这是大幸,不知是皇帝起了念旧之情,还是子墨与静王从旁进了美言。但不管怎样,能够没事便是好的。她要赶紧回家看看,看看义父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得病,自己懂得医术,也是自己唯一能够尽孝的事情了。

房门轻启,唐夫人面脸笑意地站在门口,只是眼角处不住地有泪水滑出。

唐婉珒紧走一步,搀住唐夫人的手臂,亦是带着泪水说道:“母亲,女儿才得到消息,就急忙赶回来了,父亲与二叔回府了吗?”

唐夫人牵过义女的手,进了屋内,说道:“傻孩子,都这么晚了,你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本就不安全,这般着急做什么,明日再回来如何就不行了。”

唐婉珒扶着唐夫人坐在了靠椅上,轻拭了一下眼角,笑道:“那怎么行,听到这般喜讯,女儿如何坐得住。”说着她左右张望了一下。

唐夫人轻拍了一下唐婉珒的身子,笑道:“别看了,你父亲与二叔还未回府呢,听说留在御书房回话呢。”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屋外忽然响起了院中仆役的高呼声。

“老爷回府喽!!”

听闻此言,屋中的母女匆忙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望着落座的唐渊与唐铎,望着二人消瘦的面容,唐婉珒双膝跪地,重重地将头磕在了地面上。

唐渊被义女的举动惊了一跳,赶忙起身扶起唐婉珒,心疼地说道:“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为父和你二叔这不是没事了吗?”

唐铎也走上前了,细细地打量了唐婉珒一番后,说道:“侄女,和二叔说,那个徐清砚有没有欺负你?若是欺负你,二叔便是舍了性命也要杀了他。”

唐婉珒噙着泪水说道:“都是女儿害得父亲与二叔身陷牢狱,是我们曾家害了唐府,女儿今生今世都无法回报父亲母亲以及二叔的大恩大德。”

听到唐婉珒如此说,未等大哥大嫂开言,唐铎抢言道:“婉珒,二叔不许你这样说,也不准你这样想,我们不需要你的什么回报,只要能平平安安,我们也就对得起曾将军了。”

唐夫人亦是点着头走上前来,将唐婉珒搂在怀中,柔声地说道:“婉珒,你认我们为亲人,我们自然把你视作自己家人,既然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说什么恩报的话,那样就生分了。”

唐婉珒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转头望向唐渊唐铎二人,轻声地问道:“父亲,二叔,这些时日身体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唐渊笑着摇了摇头,唐铎将手在胸前拍了拍,笑道:“放心吧,我们没有受多大的苦,便是刑具也不曾落在我们的身上。倒是你,你嫁到徐府究竟怎么样呀?”

听到二叔的问话,唐婉珒面色有些微红,低声地回答道:“二叔放心,婉珒在徐家挺好的,那抚远侯对侄女也是相敬如宾,疼爱有加。”

唐铎似乎不太相信地再次打量了一番唐婉珒,确实没有看出一丝受苦的样子来,转头对自己的大哥说道:“亏是那徐清砚明些事理,否则我真是不能饶他。”

唐渊苦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都说那徐子墨心狠手辣,其实也不过传闻罢了。那徐镇翊即便是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至始至终也不能说他是个歹毒之人,徐家家风如此,又怎能生出个坏心肠的儿子呢?”

话未说完,唐渊坐回了靠椅上,右手重重地拍在了扶手上,叹息道:“若是没有那件事,应是个好姻缘呀。”

唐婉珒望着皱眉的义父,她清楚义父的心中所想,几番张口想要说出那封血书的事情,但终究是忍了下来。因为唐婉珒知道那封血书所牵涉到的人与事过于机密复杂,知晓便已是祸水,她不想将这祸水引到唐家。

唐渊也看到了唐婉珒欲言又止的神情,他笑了笑摆了摆手,问道:“婉珒,只要他对你好就够了。对了,为父听说了慧山别苑的事情,到底死伤多少人呀?徐子墨带了多少人走的?”

唐婉珒见父亲问话,回道:“别苑中被杀的村民有一百一十八人,另有三十多人受伤。子墨走了快两日了,带了多少人?这个女儿还真不清楚。”

唐铎听了唐婉珒的话,吃惊地说道:“死了这么多人呀,那温杰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怎么如此地狠心肠,徐清砚斩了他倒是一点不冤枉。”

唐渊闭了一下眼睛,沉思了一会,睁眼说道:“冤不冤枉哪里是咱们说的算呀,现在徐子墨又杀向了武垣,死在他刀下的人也应不会少了,这种不经衙司判罚的复仇会带了祸端的呀。”

闻听此言,唐婉珒惊慌地问道:“父亲,朝廷会处罚子墨吗?”

唐渊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为父不清楚,陛下的心思岂是咱们能猜透的。但从当前的状况来看,朝廷一直在打压氏族大家的势力。”

说着,唐渊望了望唐铎继续道:“郑家的武威军散了,武垣温氏想来也就此消亡。对此,徐子墨应该算是出了不少力。可他别忘了,云州军,他徐子墨才是当下朝廷最为忌惮的。有时候,有些事情很难说是福还是祸呀。”

唐铎有些迟疑地问道:“大哥,陛下真的会动徐家吗?”

唐婉珒也惊恐地望着义父,等待着义父的回答。

唐渊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现在不知道,等他杀完温氏一族的人就知道了。陛下将我官复原职不会仅是念及旧情的,其中应该是有些缘故的。”

一直未曾开言的唐夫人听到这,亦是急声地说道:“那徐子墨既是复仇,也是为朝廷除心害,怎么说也算是功过相抵呀。”

唐渊苦笑道:“谁人不是棋子,哪里会有什么功过相抵?”

唐渊的话让大家都愣在了当场,沉默不语使得整间屋子里安静异常,唐婉珒只觉得自己的心中一阵阵的发冷,不由地担忧起远行的夫君徐清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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