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义痛苦嚎叫一声,抱着脚大跳,“嘿,小婢子还挺有劲儿。”
玉书圆脸上写着抱歉,行动上却无所表示,看猴似地盯着他。
宴义这下不止脚痛,心也开始痛了。
辞善堂。
戈雪坐在雕花躺椅后面给昭荣揉太阳穴。
“雪丫头,听说你昨夜在盛儿房间里歇息的?”
府里的大事小事瞒不过昭荣的眼睛。
戈雪不动声色,“额,没错。”
按理说是这样的。
昭荣顿时心喜上眉梢,“好丫头,做得好。”
太好了,大石头落地。
甚至已经想到府里什么时候办喜事,让宴盛娶她过门。
戈雪犹豫之下,老实交代,“可老夫人,我只是在外面软榻上歇息的。”
不好意思,她也不想拂了老人家心意,奈何男主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人,不折腾她就不错了。
昭荣刚松懈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哎!算了,我过几天去万安寺礼佛,你和盛儿跟我一起去。”
既然儿子不主动,当娘的要亲自给他们制造机会。
出发当日。
昭荣简单装束,带了两个贴身丫鬟,宴盛以及戈雪,还有三个侍卫。
坐着普通马车前往万安寺,这是她一贯的习性,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寺庙清修几日。
马车路过热闹的街市。
昭荣掀开车帘,喊住马上的宴盛,“盛儿,我想吃李记的核桃酥,你去给我买点。”
宴盛随即翻身下马,交给侍卫,“好。”
见他离开,昭荣赶紧催促一旁的戈雪,“你也去,我们先走一步,在万安寺汇合。”
明明可以让下人去的活计,偏让宴盛去,摆明是在给俩人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戈雪领了老太太的心意,“奴婢明白。”
下马车追上宴盛。
“爷。”
李记的核桃酥扬名全国。
排队的人不少,都闻着酥香味而来。
宴盛排在队伍最后面,“你怎么来了?”
戈雪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给他,眼馋巴巴,“我也想吃,爷能不能顺便帮我买点儿?”
“多事!”宴盛没接她的银子,继续排队。
到底她是奴婢还是主子?使唤自己倒愈发顺手。
戈雪拿着一大包刚出炉的核桃酥,边走边吃。
宴盛回到原地,没见着人,“他们人呢?”
“老夫人有点疲乏,便先走了。”她吞下小零嘴后,好心给他递了一块,“爷,吃吗?”
“不要。”显而易见的嫌弃意味。
戈雪趁其不备,直接强硬塞到他嘴里,“吃嘛!挺好吃的。”
嘴上突如其来的核桃香混着她指尖的淡香,让他一怔,“……”
本不爱吃甜食,迫于无奈,他只好吞了下去。
大胆奴婢。
最近她是不是过得太滋润了些,敢戏弄到主子头上。
没了车架,俩人只有步行去万安寺。
好在距离不算太远。
穿过热闹街市,角落边经典的卖身救母引起了她的注意。
地上跪着一个可怜兮兮的少女,衣着破烂,同戈雪一般大的年纪。
“十两银子?”
少女旁边的老汉,胡子拉碴,精明搓搓手,“二位有没有兴趣?价格好商量。”
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主顾上门。
看俩人穿着,定是大户人家无疑。
今天有戏。
“这是你女儿?”戈雪率先问。
老汉积极附和,“没错,家里穷,她娘病了急需用钱。”
少女含泪抬起头,当看到戈雪和宴盛二人。
她的惊艳视线直接掠过戈雪,紧紧粘在了宴盛身上。
好英俊的男人。
她垂眸掩饰住情绪,不停给宴盛磕头,梨花带雨,“求求爷,可怜可怜,收了小女吧!小女愿意给爷做牛做马。”
一定要抓住这个男人。
戈雪这个看者很感兴趣,有意思的女人,竟直接忽略自己,要怪也是大将军魅力无限。
她见宴盛不为所动,没有半点被美人打动的意思,索性自己掏出十两银子交给老汉。
“行,那就收了你。给,十两。”
女人眼瞎似地直直给宴盛磕头,“谢谢爷,谢谢爷。”
宴盛置问她,“你买她干什么?”
戈雪得意一笑,“奴婢的一片心意,爷别白费了。”
自以为是的蠢女人,自己是麻烦就算了,又买一个麻烦,他的脸黑了又黑。
齐月一路小跑跟着宴盛,小脸上写满积极,“爷,可需要奴婢提东西?”
几乎将戈雪当做不存在的透明人。
宴盛烦躁道:“不用。”
戈雪直接将手里的大包核桃酥放到她手里,“我需要,好好提着,别撒了。”
大家都是丫鬟,她凭什么能使唤自己。
齐月脸上有些不悦,但出于有宴盛在场,还是乖乖提着包袱。
万安寺在半山腰,环境清幽通透。
昭荣刚上完香,在大殿外遇见他们。
“你们来了。”
太快了些,也不知道俩人处得如何。
齐月自来熟率先迎上去,“老夫人,核桃酥。”
昭荣看着陌生面孔,“谢谢,这位是?”
怎么去了一趟带回来一姑娘?
齐月娇柔福身,主动介绍,“拜见老夫人,我是爷买来的丫鬟齐月。”
昭荣没任何反应。
戈雪淡淡看着她的尴尬表演。
无人理会,她兴许有些没面子,便站到一旁不说话。
随后,老夫人牵着戈雪的手,意味深长悉心交代,“……那个雪丫头,我眼睛不好使,抄经书一事你便代我执笔。”
每次礼佛都会素斋念佛,抄上一册佛经。
戈雪顺着老太太的话自然接下去。
为难道:“可……我不会写字呀!”
身后的齐月再次插嘴,“老夫人,齐月会写字。”
骄傲中带点鄙夷。
以为她有多厉害,居然连字都不会写。
昭荣冷冷道:“你会写字,倒难得,那你就到我的院子伺候吧!”
这姑娘没眼色没规矩,欠管教。
齐月这回是骑虎难下,恋恋不舍望了一眼宴盛,很不甘心,“……是!”
“雪丫头,不会的话就让盛儿教你,盛儿没意见吧?”昭荣主动为她找机会。
宴盛将二人的一唱一和看在眼里,不动声色,“没。”
晚上,戈雪带着经书和笔墨如愿来到宴盛的房间。
她在门外探了探脑袋,“爷?”
宴盛在自我对弈,“何事?”
“白日老夫人说的教我写字呗!”她不客气将东西通通摆在桌面上。
宴盛起身。
“站过来,写两个字我看看。”指了指身前。
戈雪听话站了过去。
她逮住笔,歪歪扭扭在宣纸上鬼画符乱写一通。
写的什么东西,可惜了一张纸,宴盛抚额。
直接倾身,右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手头足端正,保持平衡,右手执笔,略偏右,勿超出肩宽,手腕用力,手指灵活放松,左手掌心平放,按住纸。”
他带着她的手落下两个既霸气又不失特点的毛笔字,是戈雪的名字。
“呀……爷,你好厉……”戈雪心生欢喜,转头想夸赞他。
不料,抬头的同时嘴唇扫到他的喉结。
她不怕死地,情不自禁动了动嘴唇。
清晰感知到某人的喉结滑动一下。
啪嗒!
俩人紧握的毛笔滑落,在宣纸上留下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