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此刻是什么心情,只觉得人恍恍惚惚地,闷的喘不过气。
医院单间病房里。
陆星茗帮插着管子的黄宜细细擦完身子。
乖巧趴在她旁边端详老人家的面孔,“奶奶,我很快就存够钱了,存够钱你就能做手术了。”
从小真正对她好的只有老人一个。
如今她心脏出了毛病,需要做瓣膜置换,她怎能放任不管。
黄宜沉睡着,手指动了动,应该听到她说的话了。
又是忙碌的傍晚。
酒吧里的客人出奇多,但她最近已经没有遭到骚扰了。
电话疯狂震动。
“是陆星茗吗?黄宜女士的情况不容乐观,需要提前做手术。”
“好……好……做。”她疯了往医院跑。
一个人坐在手术室门前,孤寂万千。
眼中的泪久久不肯坠落。
六个小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手术室灯灭了。
几个护士推着黄宜出来,“黄宜家属,手术成功,术后注意休养。”
她眼含的泪水终于滑落,声音嘶哑,“好,谢谢,谢谢医生。”
他们推着黄宜回到病房。
而陆星茗双腿发软,滑坐在地上。
是绝望后复生的希望。
她想立刻把这一刻分享给褚彦,想找个肩膀倚靠,长久紧绷的情绪太累了。
颤颤巍巍拨通褚彦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的机械音打破了幻想。
她忘了,现在的褚彦应该在参加任欣然的音乐会。
他们应该很开心吧!
手术室门前。
她关了电话,无声无息抱着膝盖,咬牙哽咽。
周而复始。
难得早到的褚彦没有在工位上看到陆星茗。
她平日都来得很早,工位很整洁得不像话。
今日更是干净得空旷。
褚彦有种不好的预感。
张露出了电梯。
瞅到某人,立刻将提着两个豆沙包藏到身后,微笑点点头,“褚总。”
“陆星茗呢?”
她诧异道:“陆星茗辞职了。”
她们都知道了,周末来办的辞职,工作已经移交给了自己,褚彦居然不知道她辞职的事儿。
他心脏开始狂跳,一丝慌乱涌现。
眼冒火光,“为什么会辞职?谁批准了?”
翅膀硬了,居然敢一声不响辞职。
当自己是空气吗?
张露将原话道明,“她说了试用期可以随时走人,霸王条款如果要违约金就法院见。褚总,我觉得她是不是误会了?”
看这个样子,褚彦多半是被蒙在鼓里。
他眉头发皱,“什么误会?”
陆星茗平时和她相处得很好,张露不忍心俩人的误会加深,一五一十将办公室发生的事儿说出来,“最近办公室都在传你和任小姐在一起了,而且邱露总是针对她,加上她前段时间奶奶做手术……”
她还没说完,只听砰地一声。
褚彦手上的杯子就被他大力丢到地上,摔得稀巴烂。
水渍正好溅到刚进办公室的邱露身上。
他满脸阴鸷,指着邱露,怒吼:“你立刻给我滚蛋。”
乱嚼舌根子。
她哪里来的勇气敢欺负他的宝贝。
邱露惊恐万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浑浑噩噩就被开除。八壹中文網
办公室的褚彦一遍一遍拨打陆星茗的电话。
均是被拉入了黑名单。
深深的自责愧疚涌上褚彦心头。
他都干了些什么?
为了让她吃醋,为了她的关注,为了自己那该死的自尊心。
居然让任欣然陪自己在她眼皮下演戏。
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居然将宝贝伤害得如此之深。
想到她一个人承受着压力,一个人等在手术室的身影,他的心就难受得揪疼。
褚彦,你真是个大混球,好好的宝贝被你弄丢了,活该。
用力扇了自己几耳光后,他一个大男人趴在桌上流出悔恨的泪。
一个月后。
五百公里外的小林镇,山清水秀,是休闲宜居的好地方,亦是黄宜的老家。
陆星茗在镇小当了一名美术老师同时在网上接一些艺术设计的单子。
工作不重,收入可观,而且有大把时间照顾术后的黄宜。
青瓦屋檐小院里,刚结束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里弥漫些许青草香。
陆星茗一身素色麻布裙,褪去了一贯伪装的距离感。
温婉可人,如泼墨山水画。
推开木门。
放下雨伞。
她放下一篮子鲜蘑菇,弯腰整理鞋面,朝着屋里问:“奶奶,今天感觉怎么样?”
黄宜精神头十足,“好着呢!星星,你有男朋友怎么不早点带回来给奶奶?”
男朋友?
陆星茗抬起身。
黄宜对面坐着的男人,头发短了,瘦了一大圈,但仍然妖孽得好看。
“褚彦?”
他怎么找到这儿的?
褚彦站起身,白衬衣染上夕阳的光,“宝贝儿,我来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