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伟把字典都翻烂了。第一次给人取名字,他觉得哪个字都好,又觉得哪个字都不够好。
最后,路伟彻底放弃了,抱着严东,去了镇里的中学,找他当年的班主任语文老师帮忙去了。
当年这老头训他的时候,净是四个字四个字说,他从来没有一次听懂过。路伟想得很简单,既然他完全听不懂,那么老头子定然是个相当有文化的人。
“汤孙奏假,绥我思成。”老教师慢悠悠念了一句。“就叫思成吧,路思成。”
路伟听着老头子念出这几个字,一脸蒙圈。老头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说:“思想的思,成功的成。”
路伟瞬间转换脸上的表情:“老师您早这么说嘛,拽什么文。嗯,不过这两个字的含义还不错。就是前面煲汤什么的几个字,没听懂。”
他乐颠颠地谢过自己的老师,转身抱着外甥就走:“老头给你取名叫路思成,以后咱就叫这个名儿。”
幸好他没回头,在他身后,“老头”气得抖着手指着他的背影,半晌才叹了一口气:“唉,这没皮没脸的样子,还跟当年一样,能把人气死了!”
路伟带着自家亲外甥找外援取名儿的时候,路父路母正在询问路漫漫今后的打算。
路漫漫在家还真没怎么下过地,别人家七八岁的孩子都出去干活挣工分,虽然少,那也是一份收入。
路漫漫十多岁路父路母才开始让她读书之余挣工分,也就是帮公社里喂个鸡鸭鹅之类的,轻松得很。也就是怕路漫漫被村里人说嘴,才让她去做做样子。
现在分田到户已经十多年了,地里的活儿路父路母带着路伟,完成得轻轻松松。路母的意思是,路漫漫就在家带着孩子,偶尔做个饭啥的,那些下地的事儿就不用路漫漫操心了。
路漫漫想了想,说:“爸,妈,我之前在县城服装厂上了一段时间班,那些裁剪缝制我都会了。现在大家生活水平都提高不少,除了吃就是穿,要不我在家接些活儿,帮着附近的人做做衣服啥的。”
路父路母想了想,也成,至少不用出太大的力。
说干就干,路漫漫第二天就拿着路母给的钱,带着儿子路思成去了市里。除了逛逛市场看看现在流行的受欢迎的服装样式,也打算给自己和路思成买几身衣服。原身和儿子之前穿的衣服实在是拿不出手。
这一逛,让路漫漫差点瞎了眼。
刚进入九十年代,从朴素的灰黑蓝大褂时代往外迈步子的时尚,放在后世人的眼中,简直是灾难。
碎花、大花、夸张的大喇叭袖、泡泡袖、正正规规却呆板的西装……总之各种浮夸和繁复的设计。
这让喜欢极简主义的路漫漫有点崩溃。
她勉勉强强给自己选了几身衣服。
到路思成就简单多了,任何时代的童装都大部分走可爱风舒适风。一个没忍住,路漫漫就给路思成买了不少衣服。手上的钱所剩无几。
这让路漫漫有点傻眼,钱太不经花了。去了趟洗手间趁机将大部分袋子放进空间,路漫漫翻了翻自己的仓库。啥都有,就是变现钱太麻烦,还不好跟家里人解释。
突然,她看见上一个世界时跟着锻无学着画的一些符篆。快速挑挑拣拣一番,她拿出一张幸运符出来。借着抱儿子的机会迅速拍在路思成身上。
这个时候彩票已经有了三四年历史,市里也有一个彩票站,不过这个时候老百姓都不大说“买彩票”,一般都是说“摸奖”。她抱着儿子径直去了彩票站。
一去她吓了一跳,这九十年代初的彩票站竟这般红火么?从外到里,挤满了人,墙上还贴满了奖品图案。
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标语。
“两元加运气,等于树塔纳”!
“两元改变你一生命运”!
“只花两元,开回冬利”!
……
在外围晃了两圈,路漫漫径自拿出六块钱给儿子,抱着儿子挤了进去,让路思成从箱子里随便摸了三张彩票。
这时候可不是自选数字,都是印好的即开型小卡片。
周围的人都是拿起彩票就刮涂层,满脸都是期待。有些中了小奖的高声呼喝着自己中奖的消息,刺激得旁边的人眼红又嫉妒。
路漫漫那是特别笃定自己画的好运符的效果的,因此,她抱着儿子悄悄走了出去,走到远得看不见彩票站了,才从儿子手里拿出彩票刮了起来。
一百万!
六十万!
彩电!
路漫漫差点跪了!儿子这是把彩票站最大的三个奖给抓出来了啊。
现在万元户的说法还在流行,自己的儿子随手几抓,自家就成了百万元户!
她当即把彩票丢进空间房子的抽屉里,这里最安全,绝对丢不了。
然后,路漫漫也不逛了,直奔车站回家去。
路思成懵懵懂懂,他还没开始上学,妈妈让他抓了几张纸,抠了抠就这么激动,他有点莫名。
不过,这不影响他知道妈妈很开心,妈妈都捧着他的脸亲了两口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