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烬看着她雪白锁骨底下的光景。
他顿时怒火不已!
他禁锢着她的腰肢扣在床柱子上,寒声说道:“楚云澜,少用你的这一套来勾引本王!你若自甘下贱,本王便不会对你留情!”
他恨这个女人,随随便便就将身子奉献。
她当他是什么人?她又把她自己摆在什么样的位置上!
她可曾有一日,安分守己的做过一次温柔贤惠的楚王妃过?
他紧紧凝着她。
被男人这般盯着,楚云澜也并不闪躲目光。
她只是嘴角带着讽笑。
他生气了,那很好。
他越是拿她没有办法,越是不在意她。
她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更加的肆意。
“王爷最好说到做到。”
她腾得伸手推开他的胸膛,分开两人之间紧密的距离。
可这一推,似是无意碰触到了慕容烬的伤口。
他腰腹的伤,一阵抽抽。
他的俊脸阴沉,喉咙里发出一丝闷哼。
“这么用力,是想谋杀本王?”
他紧盯着她,将她松开。
拂袖不再碰她半分毫。
楚云澜瞥他一眼,他受个伤云淡风轻的,也没有什么表示。
她都快忘了,还以为他像是个铁人一样,无情无欲也不疼。
“侧妃妹妹的手软啊,王爷可以找妹妹帮你揉揉。没准伤口也好的快一些。”
似是有意气他,她一脸淡然。
慕容烬果然脸色阴沉。
“楚云澜,你给本王滚出去!”
他拂袍坐在床榻上,修长的双腿分开而坐。
这个满脸悠闲的女人!
见到他伤口发作,她就这点反应?
果然是个没良心的女人!
早知当日,他就又何必救她。
楚云澜索性也不再多留。
她看向他的伤口,淡淡说道:“王爷还是少动怒,以免这伤口崩裂。每日,记得换药一次。”
不管他是为了什么原因,救她。
他对她没有情分,她对他也没有情意,仅此而已。
楚云澜提步,离开了他的房里,关上门。
房里,慕容烬的伤口血迹斑驳,染红了白布。
他冷笑一声,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说道:“说了跟没说一样!”
他起身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随后,他唤来了下属东离。
“东离,你且去查查城东的运往王府硫磺粉的杂事,查清此人的底细。别打草惊蛇。”
慕容烬缓缓更换纱布,俊朗的额头带着一丝薄薄的密汗。
他嘴唇带着苍白,无血色。
他将纱布扎紧,显得几分随意。
低头一看,该死的,竟没有那个女人包的好。
东离担心主子的伤势,点头说道:“是,王爷。只是……王爷,属下不明白,王爷既然厌恶王妃,为何还要救王妃?”
王爷与王妃之间,像是相爱相杀。
明明两人是夫妻,却同床异梦。
东离不愿意看见王爷与王妃,互相折磨。
慕容烬紧抿唇,他冷冷的合上衣袍,“只因她是本王的王妃。你明白么?”
他所救的,不是她楚云澜。
仅仅是,她的身份。
他不愿再多说什么。
东离满脸复杂,总觉得应该不是这样的。
主子一定是口是心非……
哪个救人救到这种地步的?
哎,的亏是主子百经沙场的身子,若换做旁人……还不知怎么样呢!
只不过主子,也的确是太过纵容侧妃娘娘了。
这一点,莫说是王妃心里头不高兴。东离都有点儿看不明白主子了。
东离便退下了,照着主子的吩咐去做事。
慕容烬漆黑的眸子,灼灼闪动。
他沉定自己,阖上双眼。
若他王府里果真有金国奸细,每日来往的除了固定运输了几年王府日常所需的外人之外,便是这近日新来府上的城东杂事。
唯有此人是近期外来的,此人有没有问题,他需得查一查了。
那厢,楚云澜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她看向自己被荆棘刺过的掌心,不由得轻抚着,想着事情。
无意间,她看见了王府墙外长出头的杏花枝。
“阿珩,不知……你可曾收到了我的书信。”
远在敌国的她,第一次感到如此孤立无援。
她深刻的明白,自己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还有大仗需要去打。
她想念父皇,想念在金国的日子了。
可是现在的金国,早已经物是人非!
她的家乡,她的国土,以及她的子民……正被那两个畜生雀占鸠巢,被他们所控制着!
她现在唯一的盼头与念头,便是联络上自己在金国的挚友谢珩。
这也是她唯一还清楚知晓,自己曾是金国的长公主,自己还好好活着的证明。
楚云澜算了一算,也是该到了药铺老板交货的日子了。
可她此时,已无法再找机会出府。
何况刚经历这桩事情,怕是很难想法子出门了。
蓦然,她想起了一个人,眼神一凛。
她迅速提步出了院子。
正见一个端着茶点的侍从,她叫住了一个王府里的侍从。
侍从茫然,行礼问道:“王妃,有何事吩咐奴吗?”
她缓缓点头,交代侍从说道:“你去将马奴叫过来,让他来我院子里一趟。我有些关于饲养踏雪的事情,想请教他。日后好替王爷,多照顾一些踏雪。”
王府侍从知晓上次王妃医治好了踏雪,不由得心头对王妃几分好感,也改观了不少。
于是,便也没有多问什么,照着吩咐去做。
“好,王妃。奴马上叫他过来。”
楚云澜低声道:“多谢。”
侍从一阵受宠若惊,险些没拿稳茶点。
王妃转性了?
王妃怎么变了……
王妃变得好礼貌,好温柔啊!
侍从心头感叹,便端着茶点,去王府的马厩,寻马奴去。
楚云澜缓缓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如今她在王府的处境,肉眼可见的,不容乐观。
每走一步,她都如履薄冰,身边竟连一个贴己的可办事之人都没有。
她想让马奴成为自己的亲信。就从今日开始培养。
从试探慢慢到信任的过程。
她如今,也只能用他了。
回到房里,楚云澜为自己缓缓倒了一杯茶水,眼神凛凛。
不一会儿,房门外,出现一个少年清瘦的身形。
他身穿粗布衣裳,臂膊上还带着几根干稻草,竟是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进来。
少年开口的声音,有些干哑。
“王妃,奴身上脏。便不进来了。怕弄脏了王妃的房间。”
他自卑的低低垂着头,从不敢抬起眼,正眼看着她。
只因在他心里,王妃是那么的耀眼,如天上的明月光一样,美得动人。
楚云澜看着少年局促的样子。
她嘴角蓦然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这么单纯的孩子,不多见了。
“我这里也没多干净,进来吧。”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丝的命令。
楚云澜缓缓的饮茶,看着少年抬步走进,单膝先叩地,跪在她身前。
马奴跪地,咬唇带着愧疚,说道:“王妃此番落难,奴却有心无力,还请王妃恕罪。”
她微微沉吟。
他一介马奴,能有这份心就好了。
她也不强求,能够如何。
楚云澜视线移动。
发现他的肩到脖子上,清晰可见的一条鞭痕。
她捕捉到了这一点,拧起了秀眉。
“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怎么每次见到他,他都在受伤。
马奴抬眼,又低头了下去。
没想到王妃会如此注意到他。
他并没有隐瞒,只是哑着声音说道:“奴想过来照顾王妃。王爷不准,罚了奴。”
似乎是意料之外的坦言。
慕容烬能放他过来就怪了。
应该是不久的伤,难怪她回府后,就没见到马奴了。
原来是被慕容烬截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