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芬同志!你别这么叫我!”
陈京生气道:“我就是一个为人民服务的普通人!”
李秀芬哭哭啼啼的摸眼泪,“我儿子为了那个不下蛋的老母鸡要把我撵出去啊!”
“大老爷!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呀!大嫂还打我呢!”
何芝也跟着哭起来,她脸上被许佩珍抓了不少伤痕,如果不是桑秋亲眼看见,都不敢相信,那是许佩珍挠的!
陈京也不会相信,一向逆来顺受的许佩珍怎么可能打人?
“真不是我说你俩!前段时间闹冥婚的也是你们!”
提到这件事,陈京便气不打一处来,他这么大岁数都知道不能搞封建迷信那一套,怎么总有人思想活在过去?
李秀芬憋不出话来,何芝开口道:“那总不能不养老人吧?要不是大哥,我家国富的腿还好好的长在身上。”
何芝的声音越来越小,陈京却听个仔细。
作为七河村村长,他对七河村也算是了如指掌,桑国富家是个啥情况他再了解不过了。
“那不是你家二儿子欠的钱吗?他自己去赌场赌输了还有理了?”
陈京批评道。
“那也不能不养老人!”
何芝咬着这一点继续咄咄逼人。
陈京叹下一口气,桑国江一家的事自然跟其他人家不同,有的子女不孝顺老人,陈京还能进行口头批评,可桑国江就像是地里的老黄牛一般操持着整个桑家,他如果也是不孝,那整个七河村的男青年也没几个孝顺的了。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陈京不悦的语气响起。
“当然是让大哥回去!再把赚到的每一分钱都上交给娘,给我家国富治腿!”
何芝说着,已经开始盼望起未来的美好生活了。
陈京两眼一黑,这个何芝长得丑,想得倒是挺美的。
“我们家赚的钱凭什么给你们老二!”
许佩珍争辩道。
“都停一下!”
陈京沉下脸,又对桑秋说道:“小秋天,你把纸笔拿来。”
桑秋拿来作业本,陈京接过铅笔,“不是分家了就不是一家人了,赡养老人的义务每个人都有,不是你想推脱给谁就推脱给谁的!今天我老头子就做个见证人,写个判决书!”
陈京说着,铿锵有力的几个大字写出来,何芝在一旁默默观望。
只见纸上写着:即今日起,桑国江与李秀芬分家,桑国江迁至河边老屋,每月支付李秀芬十六块的赡养费。
“才十六块?”
何芝叫出声。
十六块的赡养费其实也不少了,一年下去有一百六十块呢,再怎么说也够一家人吃饭了,要知道在那个时候,一个人的行军收入也才二十出头而已。
何芝气不过,一个月才十几块,她还哪里有钱做头发?
“十几块也不少了!做人要懂得知足!”
陈京沉沉说道。
李秀芬气歪了嘴,“桑国江!从今天起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她拄着拐杖从桑家院里出来,屋外围满了村民。
陈京黑着脸,喊道:“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李秀芬、何芝悻悻离开,桑国江叹下一口气,过去安慰妻子。
“佩珍,你消消气,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了,我们单过。”
许佩珍这些日子养出不少脾气来,她冷着脸淡淡道:“单过何芝能乐意?一个月十六块钱你也不乐意吧?”
桑国江抽了抽嘴角,“哪能啊?我一月给16块钱也够她们吃饭了,难道还能多给十块不成?”
见许佩珍的脾气消了不少,桑国江又哄了半天。
当天晚上,一家人的年夜饭才正式开始。
桑秋把从外边买回来的黄鳝洗干净后再切段,扔进油锅里炸至两面金黄,加进葱花爆香,再倒上一些料酒、酱油、白糖、最后加水熬上十几分钟后出锅。
再准备一颗酸菜,切丝后放进油锅爆香,再把许佩珍切好的猪肉放进锅里,再加进粉条和萝卜条,加水炖个二十分钟后再出锅,整个屋子里都飘满了酸菜的香味。
桑秋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汤汁,果然味道鲜美!
“汤好了吗?”
许佩珍问桑秋。
桑秋火关掉,“你们先吃饭吧,我这里还有几个菜没做。”
“哪那么着急?”
许佩珍笑着凑到桑秋身边,“还有啥没做?妈跟你一块做。”
桑秋把买回来的鸡肉切块,然后将许佩珍推出厨房。
“娘,你准备几个饭碗就行。”
她将冰糖扔进锅里炒至变色,再将鸡块扔进去翻炒均匀,倒入葱姜蒜爆香,再把酱油、料酒、白糖、已经家里腌制好的大酱调成酱汁兑进去,炒至变色后加土豆和辣椒,再倒进半碗水烧干。
屋子里飘满鸡肉的鲜香,就连许佩珍都有些馋了。
“我们家小秋天做啥都会,以后的女婿有福了。”
她的话原本是打趣,桑秋却脸红了。
“哪有那么快啊,我还想赚钱呢!”
她把火关了,一家几口守在餐桌前吃年夜饭。
忙了一晚上,桑念念打开点事,春节联欢晚会已经开始了。
电视里,冯巩和刘伟的相声逗得一家人哈哈大笑,桑念念是最开心的。
吃过晚饭,桑秋将剩下的鸡肉和蘑菇切丁,又擀了一些饺子皮,一家人围坐在电视前包饺子,又熬到了第二天凌晨。
大年初一是允许睡懒觉的,桑秋睡到第二天早上十点才醒过来。
许佩珍已经开始忙活起早饭,桑秋上前帮忙。
许佩珍倒了一些油在锅里,又打了一个鸡蛋放进去,等到成型后再撒上盐水倒进去。
“这是荷包蛋?”
许佩珍笑笑,“小秋天会做吗?”
桑秋感动的稀里哗啦,倒不是这道荷包蛋有多好吃,而是从前她只要生病,母亲就会煎一个荷包蛋给她,导致她对荷包蛋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感。
许佩珍将煎好的荷包蛋捞出来,又打了一个鸡蛋进去。
“我都好久没做了。”
许佩珍自嘲笑笑,“我还记得荷包蛋是我娘给我做的呢。”
提到母亲,她酸了鼻子。
桑秋想到什么:“娘,还有几天是不是要回去给外婆上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