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盈歌拉着古灼的小手走回了屋子后,劾里钵和萨满正准备要离开,盈歌马上迎了上去,俯身在萨满耳边说了几句。
萨满一脸惊喜地望着古灼,问道:“天女说的是真的吗?”
“天……天女?”古灼嘴角抽了抽,一脸懵逼。
当初她从天而降,没摔死已经是万幸,想不到还得了个天女的美称。
古灼呐呐回道:“原则上,应该是可以的。”毕竟理论知识就在那里了,她能不能画出来,老实说还真没试过。
以前队伍里就有专门科研人员做重塑的工作,依据人的头骨,拼凑好,录入相关的数据,利用高科技,人脸不一会就能出来。
她还记得当初操控电脑的那个小妹本就是个艺术家,每每重塑出来的人像与本人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出来似的。
早知道当初就多向她学学绘画的技巧,而不是天天埋头挖挖挖。
古灼又自言自语说道了起来,毕竟自己身上的知识对于她这次的穿越,似乎并没有什么卵用……
萨满见古灼自说自话的模样,稍稍有些惊愕地望向盈歌,满脸疑惑。而刚和劾里钵说完话的盈歌倒是见惯不怪了,朝萨满摆了摆手,这才抓着古灼的小手,低声问道:“灼儿,需要怎么做?”
古灼这才回过神来,愣愣地回道:“给我一张纸一只笔就好了,我照着他们的样子把相貌画出来,家属再凭着画像认人。”
“……笔?”盈歌忽然有些拗口地换了汉语,“你说的,是毛笔吗?”
盈歌偶尔会从宋商那里置购一些用品,纸张就是盈歌买得最多的,只是因为他对于毛笔的使用还不是特别熟练,因此鲜少买入,现在还是把木炭削细削尖使用。
古灼眨了眨眼,没料到他忽然说汉语,晃了一会神才把语言切换为汉语,顺溜地说道:“没事,我的包包里有纸笔。”
“包包?”盈歌的汉语在女真人来说算是标准的发音了。
古灼想了一阵,才尽量用简单的语言解释道:“就是我摔下来那日你收起来的那个包裹,用来装东西的袋子。”
古灼还没忘记当初盈歌还翻出了她放在随身包里的一套轻便运动内衣裤,还花了足足一个时辰向她提问文胸是什么东西。
盈歌这才想起了古灼那个包,当初翻开来查看过,里面装了许多奇怪的东西。
盈歌点了点头,没再追问,而是陪同劾里钵简单地把古灼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告诉那些家属。
家属们听到后半信半疑地都跟着劾里钵和萨满从屋里走了出去,守在了屋外,倒也没进来打扰。
原来盈歌想给古灼一个安静些的环境,而且周围都被那些家属围着,压力总会大一些。古灼对盈歌的这个小小举动十分感激。
一个看着四五十岁的大娘泪眼婆娑地走到古灼的面前,紧紧地抓着古灼的手,哽咽地说道:“夫人,我的儿子,就麻烦你了。”
感受到大娘粗糙的手掌和哭得有些颤抖的身子,古灼心里酸酸的,眸色也就柔了许多,她回握大娘,坚定地说道:“我会尽全力的,你可放心。”末了,她又加了句,“这么好的孩子,长生天一定会保佑的。”
大娘听了,眼泪滚滚落下,激动地又紧紧地握了古灼几下,重复说道:“长生天保佑,长生天保佑……”这才蹒跚地离去。
盈歌把这一切都望在了眼里,人是沉默的,但是眼里满是温柔,只可惜背对着盈歌的古灼没有见到。
房里里不一会就空了……啊不,除了地上整齐摆放着的青年的尸体。其中有两具身形庞大,一看便知道是那两位教导围猎的“教练”了,两人身体保持着蜷曲的状态,手脚僵硬,脸庞的皮肤也已经被烧黑,看不出面上的神情。倒是一旁的两位身形不太高的尸体,脸上充满了可怖的神情,看得出来生前对这场山火是那么的畏惧,那么的惊慌。
古灼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样的山林灾害属于天灾,可真应了那句,我命在天不在我。
古灼没忘记当初见到那些尸体时,这两位“教练”都围在了外头,死死地护着里头的青年。无奈青年这么多人,又如何全部护得了,活生生地就命丧于山火之下。而被护着的三名青年又用相同的姿势护着里头的人,直到一行几人统统被山火活活烧死。
古灼又叹了叹气,心情有些沉重,喃喃自语道:“你们女真人真是团结,是那种愿意为了族人和需要的人牺牲自己的团结,难怪后来能打赢那么多场战事,若果金朝不是……”
见古灼又自言自语起来,还尽说些自己不懂的话,盈歌便觉得有些头痛,但却没有打扰,而是在一旁认真地听着,直到啊剌古气喘吁吁地抱着古灼的随身包和一套干净的衣服跑来,盈歌才喊古灼回神。
“灼儿,先换套干净的衣服。”
那身湿衣服都不知道穿多久了,古灼又那么怕冷,盈歌真怕天色晚些的时候她便会受凉。
把啊剌古赶出去的同时,盈歌还低声地又吩咐了他几句。
啊剌古爽快地应了声后,边跑便应道:“好嘞,我这就去找木朵儿。”不一阵便看不到他那敏捷的身影了。
古灼被盈歌推到了屋子里头,这屋里连个屏风都没有,所有桌椅床榻都被挪开了,也没找着隐蔽的地方换衣服。古灼拿着衣服愣在了原地,一眼看傻子似的看着盈歌,问道:“……在这换?”
这会不会太大尺度了?!
盈歌面色不改,“没关系,我已经把啊剌古赶出去了。”
才不是啊剌古的问题,是你好不好!
古灼心里有十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见盈歌真的没有离开的打算,古灼试探道:“你不需要到外面安抚一下家属吗?”
盈歌双眸熠熠生辉,“那是酋长和联盟长的责任,有劾里钵,我只需要……安抚你。”
古灼嘴角一抽,第一次见识眼前这个面带微笑的高大俊逸的男人骨子怎么那么皮……
“你你你转过头去。”古灼小脸一红,芊芊手指指着某个不知羞的男人。
盈歌还想再逗她一会,但不经意间瞥见小妻子的身子还在微微抖着,身上那湿透的衣服都快要被风干了,心中一顿,听话地转过身去。
古灼见他真听了话,舒了一口气,但仍不放心,一边换衣服一边死死盯着背对她站立的盈歌。
盈歌听着后头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音,心里头痒痒的,但是想到古灼可能会受凉,硬是压下了心里的燥意,只关心地问道:“好了吗?我刚刚让啊剌古吩咐木朵儿做了些饭食,应该不久就会送过来。忙了一上午,你应该很饿了,吃些东西再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