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尸体焦黑,面目全非,有些尸体面部已经有些肿胀,认不清楚眼鼻口唇,但是每个人的面部骨骼宽窄位置什么的都是不同的,根据这些特性要还原人原来的样貌还是不难的。虽然说工具简单,只靠一张纸一支笔和一双眼,至少能还原个七八成。
而古灼真的做到了!
白纸上那些人面勾画简单,但是认得轮廓已经很写实地描了出来,至少盈歌从这画里头见到好几个自己平日经常见到的孩子,心里悲喜交集。
古灼感叹自己学习的理论知识没有还给教授。
盈歌的激动半分未减,看古灼的眼光又多了些炽热,看来,对于她,绝对不能轻易放手了!
“劾里钵!”盈歌抱着那些画像冲了出去,迎着外头情绪有些激动的人群,他急急忙忙地把画像分给了劾里钵几人,分别给那些围在门外依旧悲恸的家属看画认人。
外头的人瞬间沸腾了起来,不时还传来一些家属的哀痛哭嚎:“我的儿啊!”更多的是身旁族人的连连叹息。
屋内的古灼摸摸自己的小腹,瘪了瘪嘴。
呃……吃得不定时,老毛病又犯了。
此刻古灼隐隐觉察到自己的胃又开始痛了,这是以前工作时长期三餐不定时的后果,加上有时为了贪图方便,她吃得速度过快,有时为了连续工作七八个小时,一顿吃得太饱,活活把自己折腾出慢性胃病来。
“唔……我记得之前好像带了两排药放在随身包的暗格里的……”古灼此时脑门渗出了一层薄汗,胃里传来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幸好那时同组的队医把药硬塞到她的包里让她备用……平时真得多听医生的话……”
古灼躲在角落里喃喃自语,那些家属拿着画像纷纷涌了进来,在盈歌的指引下根据画像和尸体编号认人,人潮把古灼淹没了。
不知道是谁挤了过来,一腿撞掉了古灼好不容易剥下来的一颗药。
“啊!”古灼不敢浪费这些为数不多的药,把自己的东西全部塞回随身包放好后,她才趴在地上艰难地找着药,哪知道被人狠狠地踩到了手背上,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痛痛痛……欸,请你不要再挤了……药在哪里,在哪里,刚刚明明看到掉在这里的。”
古灼身子本就比女真人娇小得多,如今混在这些人潮中,就像大海里的一条小鱼儿,压根看不到影。
可盈歌却偏偏看见了。
尤其发现自己的小妻子正要被一个家属踩到背上去的时候,他鹰眸一沉,焦急地呵斥了一句:“都给我安静别动。”
等所有人都诧异地怵在原地的时候,盈歌飞快拨开人群往小妻子的方向跑去,还没到跟前,就听到古灼轻微的因为不适而发出的嘤咛声。
“灼儿?”盈歌小心翼翼地想要把古灼抱起来,哪知道古灼的胃就像被什么东西一时搅着一时割着一般,痛得完全直不起腰。
“我的胃好痛……”古灼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痛得她紧咬牙冠,字都要说不出了,“药,在地上……”
盈歌顺着她指的方向,果然在角落里看到一颗白白的,小小的方形东西。盈歌利索地把东西捡了起来,放到了古灼的手心后,轻而易举地便把她横抱了起来,大喊了一声:“劾里钵,这里交给你了。”说完便往自己的屋子方向跑去了。
劾里钵和屋里的人愣了一阵才缓了过了,劾里钵最先回神,根据古灼对尸体的编号一一让家属确认。八壹中文網
盈歌望着怀里的小女人一脸难受的模样,脚程快了许多,不一会就跑到了自家门前。
候在门前的阿剌古和木朵儿见情况似乎不对,麻利地跑到了盈歌跟前,焦急问道:“这是怎么了?”
盈歌也没时间和他们解释,只紧张地问阿剌古:“巫医在部里吗?”
阿剌古脸色有些青白地回道:“巫医今天刚和颇剌淑他们去了北边的部落。”
“该死!”盈歌刚刚一面跑就一面担心着这事,果不其然,部里唯一能治病的巫医都不在,这可怎么办?!
怀里的古灼已经痛得脸色青白,她努力地睁开眼,巴着盈歌的衣服说道:“不……不用叫巫医,帮我……倒杯水,吃了药……就好……”
盈歌担忧地望着她,虽然不信,但仍然照她说的做了,一边入屋,一面吩咐啊剌古和木朵儿备好水,铺好床。
今早救火的时候,古灼便叫哈兰达她们把屋里唯一的棉被都拿去了,回来时木朵儿就觉不妥,因此回来便找了几张兽皮毛毯准备着,这会儿刚好就用上了。
古灼躺在床上后,感觉舒服了一些,但是此时她的衣服竟然都差不多汗湿了。
盈歌紧紧皱着眉,端过木朵儿递过来的水,扶起古灼喂到了她的嘴边。
古灼喝了一口,感觉到嘴里的清甜后,眉毛舒缓了一些。此刻肠胃如刀搅,那种痛苦真不易熬。古灼颤颤地把手里的药吹了吹,稍微吹去了灰尘,也不顾什么脏不脏了,把药塞到了嘴里,喝了口水送下去了。
药效起作用也要一些时间,因此古灼便紧闭着眼,蜷着身子侧躺在床上,尽量保持这个姿势让自己好受一些。
“就这样就可以了吗?”盈歌十分担忧,脸色铁青,想为古灼做些什么,但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真不好。
古灼微微摇了摇头,咬紧牙关忍受着那一波波的疼痛。
盈歌一咬牙,对立在一旁也有些担忧的阿剌古吩咐道:“阿剌古,骑上马,尽快把巫医带回来。”
阿剌古爽快地应下了,转身便要跑出去,谁知床上的古灼气若游丝地拒绝道:“不用……不用找巫医……”
这种慢性胃炎找古代的巫医能起什么作用,老实说,不是古灼不相信古代的医术,而是这古代的医疗技术的确非常落后,也不知那巫医会用些什么药或者用些什么“巫术”,她暂时不敢接受这样未知的折腾。
“我忍一会就好了,真的。”古灼伸手一抓,原先是想抓着盈歌的衣袖的,就怕他又坚持让阿剌古把巫医找回来,哪知道盈歌直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盈歌有些心疼地轻柔地拨开她有些湿润的发丝,紧紧地回握她娇小柔软地手,轻声道:“我陪着你。如果痛的厉害,就掐我吧,咬我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