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哼过后,只见阿骨打挡在了古灼的面前,赤手空拳地接住了那鞭子。
那鞭子上原就有倒钩,阿骨打吃痛地叫了声,松了手,手掌被勾出了个洞来,鲜血淋漓。
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虽然阿骨打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是眼里早就模糊了一片,这痛还不是他能承受的。
他的声音带着些哽音:“不准你这么侮辱婶子!等盈歌叔叔回来,我一定要把你赶走!”
徒单和卓收回了鞭子,后退了一步,惊讶地怵在了原地。
但是听了阿骨打这话,她又难堪又恼,嘴硬道:“谁叫你自己跑过来的,我原先也不是要打你。”
古灼没想到徒单和卓竟来真的,更没料到阿骨打会挡在自己身前。怵了一阵后,她才急急忙忙地吩咐木朵儿跑到屋里翻找她放在包里的前不久才摘下来的夏枯草,随后她抓过阿骨打的手,细细地审查了一番。
那鞭子力度打得大,阿骨打的手掌早就红肿一片了,加上那倒钩活生生地撕扯开皮肉,所以看着渗人了些,但是却没伤到筋骨。
阿骨打被古灼抓住了手,这才感觉有些委屈,嘟嘟囔囔地继续说着:“我一定要让盈歌叔叔治治你这个刁蛮的女人!”
阿骨打见过徒单和卓不少次了,可是心里对她十分厌恶。之前听说盈歌娶了个汉人女子,拒绝了徒单和卓,就数阿骨打最高兴了——纵使他那时还未见过古灼。
木朵儿很快递取来了夏枯草,古灼结果后把夏枯草叶揉碎了,汁液挤在了阿骨打的手上,过后让木朵儿把夏枯草的那些揉碎的叶肉敷在手掌上,自己则起身毫不犹豫地渗入入风麾里把内衣束腰的宽腰带摘了下来,绕在了阿骨打的手掌上。
古灼又担心又紧张,见阿骨打一直念念有词,看来还是很精神的,又松了口气,低斥了句:“你安分些,别乱动。”
阿骨打倒是很听古灼的话,立马乖乖地住了嘴,一脸惨兮兮地望着她,似乎要等她安慰,等她表扬似的。他楚楚可怜地撒娇道:“婶婶,痛!”
古灼的心软了几分,立马轻声安慰道:“没事的,待会找巫医治一治,问题应该不大的。”
哎,早知道当初她应该装些铁打药或者消炎药水之类的药在包里,这东西在古代作用应该大很多。
徒单和卓也没想到阿骨打会忽然窜出来挡了那一鞭,那鞭力度很大,原本打在古灼身上,就算打死了她也不怕,毕竟她认为古灼只是个汉人。可如今不同了,阿骨打可是完颜部酋长之子,把他打伤了,她一定是不好过的!
徒单和卓脸色惨白地望着古灼替阿骨打包扎,又见阿骨打竟那么听这个汉人的话,心里堵堵的。越想,她心里的气不仅没减,还更盛了。
古灼一门心思都在替阿骨打包扎上,刚刚轻柔地帮他简单包扎好,简单地解释说:“这是夏枯草,汁液又凝血消炎的作用,作为初步治疗的效果还是很好……”
话还未说完,古灼便听到徒单和卓大喊了一句:“这全都是你的错!”随后还没反应过来,她便感觉自己的背上一阵刺痛。
这痛是入骨的。
徒单和卓竟然趁着古灼帮阿骨打包扎背对着她的时机又抽了一鞭子!
这下不仅古灼没察觉,就连注意力都在受伤的阿骨打身上的哈兰达和木朵儿都没想到。
等鞭子落在古灼背上时,古灼已经一个踉跄往前面的地儿扑了过去了,下巴磕在了较硬的泥地上,砂石划破了她的脸颊。
“唔……”古灼这下是真的疼,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背也疼,脸也疼,身子撞在地上也疼!
幸好背上那有那件厚实的风麾的阻挡,倒钩入不到皮肉,而是把风麾打破裂了些,勾起了风麾的皮来。但是那一鞭子就好像一根钢鞭似的,打在身上就像生生地挨上一棍,打得骨头都生疼,皮肉一定是要肿起来的。
哈兰达和木朵儿惊叫了一声,立马大喊着跑去扶起狼狈地趴在地上的古灼来。
附近的族人都听到了这边的声响,纷纷赶了过来,有好事的立马小跑去酋长屋里找人去了。
阿骨打恼红了眼,用那只受伤的手指着徒单和卓,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个泼妇,你打伤了我,还伤了我家婶婶,我们完颜部不欢迎你这样泼辣的人!”
旁的人一听,晃了会神才察觉过来,纷纷变了脸色,拥到了古灼的面前,有妇人关切地检查她身上的伤,其余的人都对徒单和卓怒目而视道:“你快点离开我们完颜部!”
“对,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这事儿我们一定要告诉酋长,一定要严惩你才对!”
古灼这两个星期亲民的努力在这一刻已经展现了所有的成果,完颜部落的人可都真心喜欢着这个没有架子的夫人的!
“我是徒单部酋长的女儿,你们没资格赶我走!”
被那么多人指着鼻子骂,徒单和卓面子早已挂不住了,一想起自己原来差点就成了这里的女主人,她对古灼的恨更深一分,咬牙切齿地挺直了脊梁,傲然地把鞭子朝地上一拍,骂道:“等盈歌娶了我,等我做了正妃,我一定叫你们后悔今天这样对我!”
这些低劣的人,她一定要好好地惩罚他们!
双方的矛盾一触即发,现场如同被点着了药引一般,轰然炸了起来,双方就差没有打起来了。
这时,人群后忽然响来了一句熟悉的声音:“怎么回事?”
就连被人搀扶着要回里屋的古灼也愣了愣回过头来,正巧见到从人群中皱着眉慢慢走过来的盈歌。
阿骨打脸一喜,兴奋地大步跑了过去,打起了小报告,顺便邀功道:“盈歌叔叔,这个女人刚刚想要用鞭子打婶婶!这第一鞭幸好我反应及时给挡下了,可这泼妇趁着婶婶给我敷药的空档,狠狠地打了一鞭子在婶婶背上,婶婶都哭了!这女人还说要当你的大老婆,要把婶婶休了卖了,让她不得好死被其他男人折磨!”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古灼的身上,她的脸上如今还挂着几颗泪,小巧的脸庞看起来的确有些可怜。
古灼嘴角抽了抽。
什么鬼!这个小屁孩在说啥?!徒单和卓有说这么狗血的话吗?!这是要把她说得有多可怜?!他是从哪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