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剌淑皱了皱眉,“她来这做什么?”
乌雅束戏谑地望着古灼,鬼灵精地说道:“看样子是冲着我们婶子来的。”
毕竟原来徒单和卓差点就要成为自己的婶子的!
一想到徒单和卓的泼辣劲,乌雅束和阿骨打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颇剌淑也没想多久,只同前来报信的那人说了几句,意思意思打发她走就可以了。反正盈歌这会不在,就算她来了也没用。
拏懒氏是过来人,自然是明白这些的。劾里钵共有一个正室,四个次室,虽然次室地位远及不上正室,但是为了争宠,可也暗中用了不少的手段。
拏懒氏不由分说拉着古灼的手就往酋长的屋里走去,一面走还一面与古灼闲闲地聊着天。
颇剌淑他们正巧也没其他事,就跟着一同走了。
古灼这才算是第一次正式与夫家的人见面聊天,聊得也颇算畅快。
至少古灼这才知道劾里钵和颇剌淑他们原本都不住在这儿,而是住在不远处的山脚东边。
景祖完颜乌古乃生有九子,当初有言:“劾者柔和,可治家务。劾里钵有器量智识,何事不成。劾孙亦柔善人耳。”因此安排了长子骇者与劾里钵同居,劾孙与颇剌淑同居,其余几子则各自安排。
其中劾里钵几兄弟皆景祖正室唐括氏之子,有继承都勃极烈的权利,兄弟关系较其他几子关系好许多,因此来往甚密。
劾里钵继任了都勃极烈后任命劾者为国相,专管部落联盟的内部事务,因此时常要到各个部落走访。劾孙管理巡逻队,更是四处奔波。因此这两人,古灼暂时还没见着。
也许是和古灼投缘,拏懒氏和古灼足足聊了一个上午,等用过了午饭之后才依依不舍地带着乌雅束他们回自己的村寨了。阿骨打似乎真的很喜欢古灼,央求了许久才得了拏懒氏的同意留了下来。
颇剌淑和辞不失也只多留了一阵,处理了村寨里的许多问题后,又吩咐人把盈歌连续几次派人送回来的猎物处理掉。整个村寨都十分忙碌,古灼也拉着阿骨打沉浸在工作当中。
虽然生女真人如今已经有了明确的等级安排,但是女真人向来淳朴,劾里钵继任后非常亲民,也不打算实行辽朝或宋朝的那一套称呼,族人多尊重几兄弟和其家室,称呼也以酋长夫人为称,也有一些部落会称之为王,其室为妃。
古灼倒觉得夫人这称呼她尚且能接受,若是被人称为大妃什么的……
嗯,想想都觉得不那么自在。
在帮忙挤了半天的羊奶,做了一下午的羊奶酒后,古灼已经累得一塌糊涂,几乎到了沾床就睡的地步了。她的肩膀酸痛得连茶杯都端不起来了,脖子更像是胖揍过一顿似的,动一动就痛。
“如果盈歌在的话,应该能帮我整一整脖子。”古灼惨兮兮地趴在炕上,忽然有点怀念刚刚穿过来的时候盈歌帮她按摩脖子那一天了。
哈兰达和木朵儿刚服侍完她更衣,她便眯着眼靠着床柱睡着了。
哈兰达她们把这些天她的劳累看在了眼里,不忍心叫醒她,就任着她睡了。
第二日清晨,古灼还睡得迷迷糊糊的,但是却听到自家屋外十分聒噪,似乎有谁一直在骂着,又似乎有好几个人起了争执。
古灼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感受到早晨比较凉的风,她瑟缩着身子帮自己披上了一件厚厚的羊毛风麾,确保自己已经裹得紧紧了以后,她才走出了屋外。
“一大早的,什么事这么……”“吵”字还没说出口,古灼便听到一句尖锐的女声朝她迎面扑来:
“就是你这个贱女人,你凭什么当盈歌的正妃,我告诉你,我才是他的正妃,你们的婚事不算数!”
被人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阵骂,古灼的瞌睡虫立马跑光光了,这才从迷糊中回过神来。
“徒单……和卓?”她昨天不是被颇剌淑打发走了吗?
哈兰达和木朵儿见古灼起来了,立马小跑了过来,也顾不上去阻止那个大喊大叫非要入屋的徒单和卓了,贴心地上前帮古灼把风麾的系带系好。一面还嘟囔着让她不要着凉的话。
阿骨打早早就就过来了,本想来找古灼玩的,但遇上了徒单和卓来闹事,他也就帮着些哈兰达她们。
徒单和卓今天穿着一身利索的紫红色箭袖长袍,脚上蹬着一双牛皮长靴,腰间还别着一支带着倒钩的鞭子,架势十足。她根本不屑和古灼对话,高傲地道:“不过是区区一个汉人,你没资格叫我的名字,叫我公主!而且你们这两个低贱的奴隶应该来服侍我才对!我才是你们原来的夫人!”
古灼眨了眨眼,不卑不屈地回道:“徒单部什么时候新组了一个联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只有联盟酋长的女儿才会被尊称为公主。我是储备酋长的妻子,区区一个徒单部难道想骑在部落联盟头上不可?”
阿骨打吹了声口哨,崇拜地站在古灼的身边,好笑地望着徒单和卓。
盈歌虽然不是酋长,但却是劾里钵的胞弟,在其兄逝世后,盈歌将会接任联盟酋长都勃极烈的位置,相当于宋朝的储君。
徒单部借着自己人数多、物资丰硕,一直没有承诺加入联盟,但是也没有拒绝,劾里钵不想恶化两部之间的关系,对这个刁钻的徒单部酋长之女也比较客气。
但客气不代表事事容忍。
徒单和卓一窒,一时找不出什么词反驳,气得咬了咬嘴唇,拔出鞭子,要拿哈兰达她们这些奴隶出气。
“你们两个低贱的奴隶给我过来!”徒单和卓样子虽艳,但此刻满脸怒容,看着和母夜叉都有几分相像。
哈兰达和木朵儿身子抖了抖,一脸惨白。
她们只是奴隶,是最卑贱最低级的,怎敢反驳?
古灼压根就没理会这个刁蛮公主,反倒扭头指指点点地对哈兰达她们教育道:“我记得盈歌派你们来是要照顾我的,既然我才是你们的主子,听我的就够了,其他人的话当唱歌就好了。”
哈兰达和木朵儿一愣,随即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高兴地应下了。
阿骨打原先也怕徒单和卓真要当着他们的面打这两个女奴隶,已经摆足了架势抡起了拳头准备实干一场的说。哪知古灼一句话就摆平了,他更喜欢古灼了,笑嘻嘻地跟在她的身后,小狼狗似的问这问那的。
主仆三人外加酋长的儿子全然当徒单和卓没在,身子一转竟然要进屋里去。
徒单和卓哪受得了这样的气,一双媚眼都气红了,龇牙咧嘴地抽起鞭子对着前面就是一抽,嘴离还恶狠狠地骂道:“我忍够你这个小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