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胡子被劾里钵的这番话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大喝了一声:“大胆!当着本使的面,你还敢这样说话!”
劾里钵早就看山羊胡子不爽了,这次也不想再看他的脸色,淡淡地应道:“大使,这是我们生女真联盟的事,真要处理,由我和几位联盟长处理就够了,请您不要插手我们的族务。”
劾里钵可谓字字珠玑,说得山羊胡子的怒气是一波接着一波来,但是不好发作。
不仅如此,一直不说话看热闹的几个联盟长这时也发话了,“劾里钵说得不错。”
“大使您公事繁忙,我们族里的事就不劳烦您插手了。”
“就是,大辽朝皇帝派您来也只是负责与我们接洽贡品的事,其余的您若是插手了,可让其他大使难堪啊。”
几个联盟长一脸讪笑,仿佛都乐得看山羊胡子吃瘪。
山羊胡子涨红了脸,愤愤地瞪了蒲察氏一眼,不再说话,只重重地坐了下来,闷声不吭。
徒单部暂时还没真正加入生女真的联盟,这个大使与蒲察氏有一点姻亲关系,这次她把大使请来,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盈歌已经失去了所有耐性了,徒单和卓的事已经让他恨不得拨了整个徒单部的皮了,和蒲察氏这样的泼妇再纠缠下去,终究是没有结果的。
他直接召了这次事件的几个目击证人过来,轻松几句已经洗清了古灼的嫌疑。更何况,在事发以后,盈歌老早就命人道徒单和卓的棚帐里搜了一番,搜出害她中毒的同类蛇毒,人证物证都在,再多说都是无益。
“……综上所诉,现在各联盟长也在,刚好大使也在,在这我也提出我的诉求:因为徒单和卓屡次设计伤害我的正妃,知错不改,一错再错,为保我家人和完颜部人的安全,我要求流放徒单和卓。”盈歌冷冰冰地望着在场的众人,“如果在场的诸位不同意我的诉求,那么就别怪我用我自己的方法处理这个人。届时如果真有什么不可控的结果,还望诸位联盟长记得我今日说过的话。我儿,我妻的性命,我完颜盈歌将势必终生护到底。”八壹中文網
劾里钵和颇剌淑站在盈歌的身后,心中不无动容。就连他怀里的古灼,此时也微微抬起头来,看着他刚毅的下巴,心里暖呼呼的,眼眶都不知不觉悬着泪。
蒲察氏刚一听盈歌的话,不仅毫无感觉,甚至嚎啕大骂起来,徒单部勃堇都差点拉不住她。
劾里钵直接叫了两个守卫来,以防蒲察氏做出什么事来。
山羊胡子则缪着嘴,翘着二郎腿,不屑地望着望着盈歌。反正蒲察氏要他来这坐镇,他人来了,结果是怎样,他才不关心。
几个联盟长当场商量了起来,期间还把徒单部勃堇叫了过去,几个男人一脸严肃地争论了起来。
盈歌则带着古灼坐到了一边,压根没有理会那个一直朝他们大骂大吼的蒲察氏。
“这个山羊胡子是什么来历?”古灼觑了眼那个一脸事不关己的大使,越看越觉得他猥琐。
盈歌看都没看他一眼,陈述道:“辽朝派来与我们几个联盟接洽的人,这样的大使不指他一个。更何况我们联盟内部的事务,辽朝的人都不能插手,因此只是个鸡肋职务,说不上利害,也说不上废物。”
这样简单的说明,古灼倒是全部听明白了。
这样看来,蒲察氏的人脉还真是广,有权有势,难怪徒单和卓能这么跋扈,原来是太子女,根本无人敢招惹啊。
“那……会不会影响我们联盟和徒单部的关系?”
古灼还是很担忧,最怕又是因为她的原因害了完颜部。
盈歌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安慰道:“天塌下来都不用担心。完颜部在你来之前原来的确也想拉拢徒单部。但是徒单部很狡猾,就算联姻,也不能保证他们愿意加入我们联盟并且表示衷心。最糟糕的结果是,徒单部如果想要吞并我们联盟,这种联盟内部的战争,最伤害联盟的利益了。”
顿了顿,他又催促古灼多喝了几口水,“你来了后,各个部落联盟间都发生了许多事,有许多变化。劾里钵、颇剌淑和我都最近已经初步决定,不以拉拢徒单部为目标了。具体的情况,等我们回去后,我会详细和你说的。”
盈歌觑了眼蒲察氏她们,古灼立刻明白。
隔墙有耳。
大约一盏茶时间,几个联盟张终于有了决定。由乌古伦部联盟的联盟长宣判结果:“经四位联盟长的决定,同意完颜盈歌的诉求,流放徒单和卓。”
“不!你们不能这样!我告诉你们,你们不能这样!”蒲察氏恼红了眼,疯狂地想要扑上来,却被两个守卫艰难地拦住了。
乌古伦部联盟长朝山羊胡子微微弯了弯腰,“也请大使做个见证。这是我们四个联盟部落的共同决定。”
山羊胡子冷哼了一声:“既然你们都决定了,就没有我什么事了。本使走了,还不找人护送我?”
劾里钵淡淡一笑,挥挥手,叫了一个护卫进来,吩咐了一句,那护卫便把山羊胡子迎到了门口。
走到蒲察氏的身边时,山羊胡子还违心地说了句:“夫人,该帮的本使已经帮了,爱莫能助。”说完甩甩袖子就走了。
徒留下蒲察氏鬼哭狼嚎地留在原地,徒单部勃堇则一直站在原地,脑袋低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劾里钵上前来和盈歌低语了几句,盈歌点点头,便拉着古灼起身,准备趁现在先行离开。
离开前,劾里钵还对古灼笑了笑,说道:“弟妹,今夜来我的屋里,我们一家人今晚是要好好吃顿饭,熟悉熟悉了。”
古灼因为这次的事,对劾里钵可是大大的崇敬,连忙应道:“是,劾里钵勃堇!”
劾里钵笑了,“叫我哥哥就好了。”
“是,劾里钵哥哥!”
盈歌觑了劾里钵一眼,没有纠正,只是等两人说完后,就趁着现场的混乱,快速地把古灼领走了。
出了帐篷时,已经到了午饭的饭点了,古灼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吐了口浊气,感叹道:“哎,可真应了汉人的古言,人在做,天在看,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徒单和卓又何必呢。”
盈歌牵着她,正往吃饭的地儿走去。听了她的话,黑眸亮了一下,问道:“这次不为她求情了?”
古灼思忖了一阵,才认真地回道:“我相信你做出的决定,都一定是有理由的。”
盈歌望着她目光灼灼的模样,心里一动,在她的额上落下了一吻。
“看来,我的夫人是真的长大了。”
古灼再次红了脸,嘟囔了一句:“这么多人看着!”
盈歌腹诽,那是不是没人看着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呢?嗯,今晚可以试试。
这么说着话的时候,两人便走到了用饭的地方。许多人三三两两地坐在地上,铺了块布就用起午饭来。
两人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下,远远地便看见乌雅束和阿骨打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猛地招手:“叔叔,婶婶,这里这里!”
古灼高兴地拉着盈歌就往那儿去,可还没去到,她便看见和乌雅束他们坐在一块的还有三个熟悉的男人,一个是大春,一个苏尔达,一个是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