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一下阿雅的话,说的大概就是村里忽然来了一群带武器的人,应该是与完颜部有恩怨的,因为阿雅有提到那些人一直在笑在骂。而最重要的是,这群人随意地虐/杀部里的人。阿雅能侥幸逃过一劫是仰赖母亲的照拂,后来因为她躲了起来没被抓住,应该是村里唯一一个能够逃离的人了,因此被人送了出去到本部找帮手。
盈歌的小村寨地理位置比较偏僻,依着山,方便上山围猎,完颜部联盟里其他友部距离其都有一定的距离,在不清楚具体状况之前,还是去本部落寻求帮助要理智得多。幸而他们正在回程,机缘巧合下,总算没有错过。
再后来,情绪过于激动的阿雅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了,不得已,古灼只好用了些许能让人安神昏睡的药让她睡过去,并由木朵儿负责照顾。
盈歌和辞不失这会儿已经走到洞外去了,银白的月光在他们的头上、背上镀了一层银亮亮的薄膜,如果不是他们的神色太严肃,倒是有几分美感的。
“……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你没听见阿雅说的吗?那些人随便就杀村里的人,再拖下去,你是想看全村人的尸体不成!”
才骂完,辞不失才顿觉自己失言了。再看盈歌时,他的脸又白了几分。
“我……不是那个意思……”
辞不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有些烦躁地挠着后脑。盈歌抿着唇,没说话,目光却望向村寨的方向。
古灼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两个男人一脸难色,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僵硬。
“她已经又睡下了。刚刚阿雅说的那些……你们打算怎么办?”古灼脸色也并不好,终归是在那儿住了那么长的时间,日日与他们一同生活,简直比现代的那些队员还要熟悉,他们,可都是她的族人,她的亲人了啊。
辞不失嘴角一动,也没有赌气的成分,信任地说道:“还是听盈歌的吧。”
盈歌这才回过神来,脸上微微有回些生气。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古灼上前去,抓住了他放在身侧、稍微有些颤抖的手,无言地给予他安慰。
这思考的几分钟,就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这样,这儿还算安全,夫人你先和木朵儿留在原地照顾阿雅,等她醒来后,你们再一同骑马回本部,留再那儿,劾里钵他们会保护你,在我回去接你之前,万万不可擅自离开。”盈歌望着古灼的眼神十分坚定,眸里似有火花,不容她拒绝。随后,他快速地转移了目光,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对辞不失吩咐道:“辞不失,你现在快马加鞭赶回本部找劾里钵,把阿雅说的所有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他,尽量着急本部的全体战士尽快赶来。”
“那你呢!”才刚听完,辞不失就皱眉了,抢在古灼前头问道。
盈歌扭头望着村寨的方向,冷冰冰地道:“那边的地形我最熟悉了,我先潜回去查清楚状况。至少要知道敌人究竟是谁。”
究竟是谁,有这样的胆量敢伤害他的族人!
“这怎么可……”
“不能这样!”
辞不失和古灼异口同声地大呼出声。
盈歌拧眉,根本不愿与他们争辩,正欲强硬地要求时,却见古灼一脸方刚地抢先道:“你不能一个人去冒险!我不是个废物,阿雅有木朵儿一个人照顾就可以了,我现在立马回本部找劾里钵,你想去调查情况的,就让辞不失跟着你吧,但是,请你们一定一定要切记,安全,是你们最应该考虑的问题!”
顿了顿,还不等两个男人反应过来,她又打了一剂强心针:“盈歌,你是整个村寨唯一的希望,如果你出事了,想象一下,村寨里的各位会有什么样的举措。你与他们生活的时间比我长,一定比我更深知,他们爱戴你,崇拜你,你一定不能有事,你明白吗!”
话音刚落,忽然眼前一花,古灼就被盈歌结结实实地熊抱住了。
她知他,懂他,支持他,不想拖累他,想要帮助他。他明白。
“等我回来。”
盈歌声音沙哑,稍微有些颤,听得古灼心头一紧,热热的,心跳加快。
“嗯,我等你回来。”
盈歌也不顾辞不失是不是在现场看着,忽地一手托着古灼的后脑勺,以后抚着她的脸颊,薄唇一印,准确地印上了心心念念的檀口。
这吻是轻盈的,怜惜的,激动的,明明不是深吻,确让他们二人心跳不已。
一吻罢,盈歌不敢再看古灼,径直朝洞里走去,取了匕首护甲之类的,紧接着就同辞不失骑着马立马赶回村寨那儿去了。
古灼望着他毅然离开的身影,心头涌出一股子的不舍,直到人没了影,她才撇撇嘴,丧气地说了句:“还带着伤,还骑得那么快,伤口一定又会痛的。”
但她没有时间唠叨了,匆匆地带着冬青走回洞里,吩咐了木朵儿照顾好阿雅后,她只带了一把盈歌送给她的断刃,背上自己的背包就准备出发了。
“夫人,夫人您……”木朵儿咬着唇走上前来,脸色苍白得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古灼摸了摸木朵儿的脑袋,安慰道:“别担心,我会让劾里钵尽快派人来接你们。至于村寨那边,一切都会好的,盈歌在的呢,别害怕!”
虽然她知道自己这是在安慰人,但古灼内心的汹涌波涛还是骗不了自己,说不担心,那都是假的,但慌张担忧的人有一个就够了,在这个小女孩的面前,她就没必要表现成一副死去活来的模样了,总得有个大人在,不是吗?
“你照顾好阿雅,没什么事别轻易离开这个山洞,累了就睡一会,也照顾好自己,知道吗?”才说完,古灼便拍拍尼雅的脖子,轻松上马,叫了声冬青,便急急地往来时的路跑去了。
木朵儿一直望着她离开,等她走远了,彻底看不到影的时候,她的脸才轰然煞白。好一会她才缓过来,又似坚定,又似在说服自己一般,说了句:“至少,答应夫人的这件事,我不会再背叛。”
远处的天边闪过一道雷电,金灿灿的,在空中蜿蜒,就似一只锋利的爪子似的,让人颤栗。紧接着,一声闷雷响起。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