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对了!那位客官同他的哥哥和妹妹三人在我们这处打尖了两宿,把我们这儿的招牌菜都吃了个遍,到最后结账的时候竟然说没带现银。”掌柜的一脸苦笑不得地说道,“我瞧那两位公子的穿戴定非普通人家,而且又同那金国的皇上一个姓氏,猜想应该是金国来的贵客。
“我正想说与他们商量让他们留一人回家取现银过来结账,熟料他们说有要紧的事情急着要到中原汴京去,硬是给我们留了这一个翡翠镯子,说若是遇着姓完颜的人就直接让他们帮着付了房费再赎回镯子;若是没遇着的就让我直接到金国去找国相完颜盈歌取钱……”
掌柜说得委屈。
当盈歌他们过来吃饭的时候因为并无打尖的主意,这掌柜的也不知他们的姓氏,幸而多得小二的耳朵灵光,硬是让他听出了阿骨打的名字来,这才寻了上来。
“盈歌,这镯子不正是你送给我的嫁妆之一嘛?!”古灼咬牙切齿地道:“臭小子竟然用我的嫁妆当抵押?!”
“夫人,这不是重点啊!!”阿剌古惊呼。
这重点不是知道阿骨打他们的行踪吗?至少知道他们安全啊不是吗……
“给您带来麻烦了,很抱歉。”盈歌真诚地向掌柜地致歉,目光诚挚,让那掌柜的看着十分顺心。
掌柜的这心头一顺,之前种种闹出来的郁气也一并消散了些。他笑呵呵地摆手道:“不打紧不打紧,幸而遇上客官您这样好说话的。既然那位少年是客官您的家人,那单子……”
“自然是我们赔付的。”盈歌觑了阿剌古一眼,他立即醒目地走到掌柜的面前询问阿骨打欠下的那些房费。
“一百两?!他们吃的是金子不成?!”阿剌古惊呼了一句,瞪圆双目,手下意识地抱紧了钱袋。
掌柜的一脸为难:“这……这我们的店铺可是诚信经营啊,那两个少年仔和那小姑娘也不知道长了个什么胃,这吃的喝的样样都是我们店里最好的,一日能吃五顿!客官您们若是不信,我们这可还有记账记录的,王二,还不快去给客官取来!”
小二爽快地应了声:“好嘞~”把擦巾往肩上一搭就准备走。
“不必了。”盈歌抬手,“我们并没有怀疑的意思,就连同今日我们这顿饭一起付了吧。阿剌古,付账。”
阿剌古纵使肉疼,这令还是不敢不从地,磨磨蹭蹭地掏出了钱,还在盈歌的淡觑下认命地又多给了一些钱。
“就当是给店家的一点小赔偿。”
有钱收岂有不收的道理?
那掌柜的笑得一脸开怀,忙把钱都塞进怀里,朝店小二努努嘴,便让他把那镯子归还了。
“我们也讲究诚信经营,客官您的心意我们收到了,这抵押的镯子便还予你们罢!稍后我让小二给客官们送上一壶香茶,当是给几位的谢礼,还望几位日后多多帮衬。”
盈歌微笑,“感谢。”
掌柜的乐呵呵地又寒暄了两句,便领着小二离开了。
阿剌古宝贝似的用布包好了那镯子,塞进了怀里,松了口气道:“也算那老板厚道,这多给了些钱,这镯子也一并还了,那一百多两也没白给。”
小宝在一旁咕哝了几声,木朵儿便提醒古灼该是时候喂奶了,索性同古灼先到楼下候着的马车里喂奶去了,留下两个男人把未吃完的东西打包带上。
“欸盈歌,我不太懂,刚才夫人怎么就自称你们是阿骨打的哥嫂了?他不是你们侄儿吗?”
盈歌暗中望了周遭一巡后才答道:“如今宋金两国暂算相安无事也不过是表面上的,这暗地里是如何盘算的,总得留个心眼。完颜盈歌的身份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了,指不定要有后患的。此处如今虽归作汉地,可毕竟是曾是辽国之地,一度也被我们大金解救,因此这儿的人们对我们金人还算是友好的。可一旦入了中原腹地,那儿的汉人可就未必如这燕云和港口之城的人来得热情,我说这话,你可懂?”
阿剌古一知半解地点点头,“大约……是懂了吧……”
“迟些入了中原,我们几人都换个名字,无什么要紧的事,不得暴露身份。”
“哦……那换什么名字好?欸不对……夫人也要换吗?”
“夫人原就是汉人。”
“哦对哟~那我们叫什么名儿?要不就姓金吧,符合咱们的气质!”
“不,我们都姓古。”
“……”这狗粮,不吃可以吗?
等两人把能带走的剩食都带上以后,又咨询了一下掌柜的关于阿骨打他们的去向后,这才离开。才刚过午时,日头不算特别晒,等小宝吃饱了奶,众人这才乘着马车继续出发了。
“夫人夫人,你觉得阿骨打他们若是用化名,大抵会取什么样的名字呢?”阿剌古被古灼取了个古刹的名字,感觉非常霸气,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的。
古灼冷哼了一声,“他取什么名儿我不关心,但见到他以后,我一定要帮他取个姓‘欠’名‘揍’的名字。”
“……有这样的姓的么?”阿剌古觉得汉语真的是博大精深。
“啧啧,还可以取姓个名叫‘扁’……不成还可以姓‘缩头’叫‘乌龟’……啊,还可以姓‘混’叫‘蛋’!哈哈哈~”
阿剌古和古灼谈得不亦乐乎,盈歌就在一旁宠溺地笑望着自家夫人,这画面要多和谐就有多和谐。
木朵儿一边拍着小宝,一边觉得有些头疼。
他们是不是偏离什么主题了?
难道他们的重点不是应该放在找人上吗?这一路上讨论抓到他以后该怎么狠狠地修理……真的好吗?
结果他们这追人的路程足足慢悠悠地追了半个来月,一路上游山玩水、吃喝玩乐……呸,艰辛追寻,直至到了汴京,才算止了步。
“那小子离开前曾说想念司徒大夫,要去他家探访他。”盈歌站在街角望着不远处一户看着清高典雅的大宅,淡淡说道,“应该就是这处了吧?”
那户人家高高的牌匾上正正写着“司徒府”几个大字,门前的横梁上还高高地挂着两个描着凤凰齐飞、翔龙游天的艳红色的喜庆灯笼,空中还悬挂着几尺红彤彤的布带,怎么瞧怎么都像是有要婚嫁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