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这是要到汴京抓他们吗?”
古灼穿着一身毛裘,仅露出一颗小脑袋在外头,呵了口热气到青葱白手上,搓了搓,仍觉得有些冷。但比起在北地,燕云这边相对暖和了一些了,白日有太阳照着多少还算是暖和的。
“嗯,抓不到就不回去了。”盈歌说得清淡,抓过她的手两手包握着,因她手上的凉意微微皱着眉,最后索性与她面对面拥抱,然后把她的两手塞入自己的衣服口袋里,“等我们入了中原就没那么冷了,待会我到榷场给你挑个暖手的小炉,听说汉人富家小姐都时兴随身带着一个。”
真要不回去,颇剌淑非派人来“请”他们回去不可。
古灼像只猫儿是的蹭了蹭他的胸膛,满脸弥足,“好。你真暖和,比火炉还实在哩。”
不知是男人的体质要好一些还是他的身子比起普通男人来得强壮,就算只是这么被他抱着,已经不亚于在屋内被炭火烤着一样温热了。
阿剌古打了个哆嗦,咬着牙朝木朵儿的身边靠了靠,“哟呵”了一声。
“木朵儿,你觉不觉得今天日头太晒了?”都快把他烤焦了。
“有吗?”木朵儿后知后觉地抬头,阳光和煦,可暖和了。
“汪汪。”
冬青也觉得有点暖,很舒服。
阿剌古努力地朝那两个撒狗粮的人努了努嘴,“怎么没有,那边那边……你说在我们金国恩爱就算了,来到这汉人的地头,也不怕人家笑话……”
他才不承认这是他这个单身狗的嫉妒哩,才不!
木朵儿搂着小宝偷笑,“这毕竟是主人第一次随夫人到汉人的地方来,况且这汉人也算热情,才不会因为主人他们恩爱就笑话咧,你的糊涂脑袋就别乱想这些有的没的,快去前头找家饭馆落脚的好。夫人她怕冷,这会逛完街大抵也累了,我们吃过饭休息下再赶路。”
“赶路?我们这哪像赶路,赶集还差不多……”阿剌古呢喃了一句,倒也没再继续牢骚下去,嘱咐了车夫先牵着马去吃草歇息,安排了集合的时间和地点后,便匆匆地跑去前头找有名的饭馆去了。
他们这趟出来汉地是有光明正大的借口……呸,理由的:阿骨打私自“挟持”了乌雅束和绮丽到汉地“友好视察”了,劾里钵勃然大怒,发誓要派人抓住这个不长性子的孽子,盈歌便自动请缨了——纵使颇剌淑千般不愿,毕竟唐唐国相就这么离开于任何理都不符。但颇剌淑最终拗不过他,索性当他去游历一小段时日,还是任着他去了。
“你说颇剌淑这会儿会不会一直在背后向朝臣们哭诉你的不负责任呢?”一想到那个向来满脸堆笑的颇剌淑知道盈歌要走瞬间变了一张脸的一幕,古灼就很不厚道地笑了。
“不会。”盈歌捏了捏她的脸颊,自信道:“颇剌淑向来护短。”
天大的事砸下来,他也会替自己的弟兄扛着。
那个满脸是笑的男人,背后的那些狠刺永远都不会对着自家人用的。
“是咩~”古灼笑笑,倒也没有反驳,主动地拉着他的手朝阿剌古找到的饭馆走去了。
“盈歌,我想吃豆腐脑~”
“好,给你买。”
“盈歌,这里的桂花糕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好,给你买。”
“盈歌,那个那个,我要喝那个糖水!”
“好,给你买。”
木朵儿发愁地望着这一大桌子的甜食,没个正经的,有些为难。干脆直接给小宝找个奶母得了,这真把一大桌子的甜食当饭吃了,小宝吃了这奶能长个那就真的是阿弥陀佛了……
当然,木朵儿也没由着她,适时发挥起她的作用来,一本正经地对着那个宠妻无度的男人和过度放任自己的女人唠叨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后,女人举白旗投降了。
“得得得……这些我只吃一口,我保证!我这就吃饭,吃肉,吃青菜,营养均衡我懂的我懂的……我是娘亲嘛,我当然记得~”
你真的记得吗?
木朵儿和阿剌古不约而同地表示怀疑。
盈歌微微皱着眉,“还要继续吃奶吗?”
毫无疑问,这话是瞅着木朵儿怀里的小宝说的。
木朵儿愣了下,自然地就接话了:“这是自然的,毕竟少主子也才半岁多些,这不吃奶……还能吃什么?”
“我以为能够吃饭了。”
“……”
这下不仅是木朵儿傻眼了,就连阿剌古和冬青都有些嫌弃这个一身刚劲的硬汉了。
究竟是常识有多匮乏才会觉得半岁的娃儿能吃饭?
“天天就知道巴着你娘亲吃奶,烦。”
小宝瞪圆了双目,咿咿呀呀地说了句什么,最后竟然举着两只小胖手朝着盈歌一挥,得意洋洋地喷着口水:“噗~”
“还在吃奶的小鬼没资格朝我嚷嚷。”
“咿呀咿……哇哇……啊噗!”
木朵儿和阿剌古无语地望着这不知道上演过多少次的一幕,已经懒得吐槽了。很显然,这父子俩天生不对盘,每日都在上演着千篇一律的抢夺娘子/娘亲的针锋相对的神奇对话。他们真的很好奇,这父子俩真能听懂对方的话吗?!
古灼作为主要矛盾对象,已经眼不见为净了,这会儿什么都别说,吃吃吃就对了。冬青也物似主人型,在桌下啃着一块肉骨头哼哼唧唧地正高兴着。
“嗯,看来你今晚是不想和我们睡了,得。木朵儿,今晚你陪你家少主子睡,我和你夫人要二人世界。”
话音刚落,小宝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嘴一撇,“哇”地一声就委屈地哭出了声来。
木朵儿手忙脚乱地哄起娃儿,就连阿剌古都受不住小宝的魔音,加入了哄娃的行列。
古灼无奈地摇头,想去安慰小宝,不想却被盈歌抓住了手腕,对上他一副委屈的表情,更觉无奈了。
“我的长生天,小宝出生以后你简直就返老还童了,我的夫君大人,你不觉得自己比阿骨打还要幼稚吗?”
盈歌挑眉,“我很老吗?”
“当然很老了,你都是三十多的大叔了,我如今还是年芳二九的美姑娘~”古灼说得不羞不躁,最后反倒逗乐了自己,搂着盈歌一个劲地傻笑。
这边的饭桌正热闹着,那边店小二却犹犹豫豫地走了过来,赔着笑对古灼问道:“这位夫人,冒昧打扰了。请问您是否认得一个叫阿骨打的人?”
刚才他正好送菜到隔壁桌,耳尖听到了古灼似乎提到了“阿骨打”的名字,遂过来碰碰运气。
古灼眼睛一亮,连忙反问道:“小二哥你认识阿骨打?可知他如今在何处?”
那小二一副‘总算找到了’的表情,说了句让几人稍等以后,“噔噔”地朝掌柜的那儿走去,与他说了句什么,那掌柜的朝他们这瞧了几眼,便拎了个布包过来了。
“几位客官可是认识一位叫完颜阿骨打的青年?”
古灼和盈歌心中一喜,连忙应道:“正是,我们是他的哥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