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
趁着林殊还在犹豫,林淼再也忍不住,对着电话命令着。
会不会造成人员伤亡,经济损失,这都不是她顾虑范围内的,她要让林殊臭名昭著,最好烧死在大火里!
而伫立在舞台上的林殊,脑子片刻空白。
贺君闲的指尖很温暖,不像他的心,是石头做的。
但她不是很懂,所谓的再给一次机会是什么含义,也许,只是她产生了幻觉也不一定。
“林殊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贺君闲先生为妻,不管生老病死,贫穷富有…”
久久等不到新娘的回答,神父再次追问,响亮的声音传遍场所每个角落,甚至连舞台设计李茉也识趣地播放了“今天我要嫁给你”这首歌。
“不愿意!”
神父誓词还没说完,林殊眼里恢复清明,猝然抽离了双手。
贺君闲诧异,林殊扯下了头纱,扔在了他怀里,以毕生最大的声音撕心裂肺吼道,“我不愿意!你贺君闲,配不上我!”
刹那间,全场哗然,闪光灯此起披伏。
“她说什么?”
“她怎么敢的!”
“那是贺君闲诶,单身王老五,多少女人的香饽饽!”
林殊不再留恋,这婚礼再美不属于她,恐怖的未来她承受不起,林淼想放火烧会场,大可不必,这男人她不要了!
洒脱转身,她一步步离去,消失在聚光灯下,消失在所有人惊愕万分的注目礼中。
贺君闲杵在原地好一阵子,世界的中心仿佛落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将所有的一切都夷为平地,唯有手里的头纱,还残留着属于她的味道。
林殊不爱他?
怎么会…
“我看那个女人就是疯了!”
“当众悔婚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人大喊起来,“着火了!快,救火!”
烟雾报警器“嘟嘟嘟”地警示,来观礼的宾客一哄而散,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一切出乎林淼所料,这时才意识到安排的杂鱼去放火,本是破釜沉舟,谁知道林殊自己砸了摊子,她冒着风险做犯法的事,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贺君闲紧攥头纱,大步流星地往林殊离开的方向追去。
那个为了他心甘情愿守活寡的女人,居然甩了他?而且用这么极端的方式,那一刻,他分明从林殊眼里捕捉到了鲜明恨意。
为什么要恨他,恨他之前和林淼交往?还是有别的因素?
庄园外,他刚走出两步,记者闻风而动围堵,扛着长枪短炮,咄咄逼人,“贺先生,请问新娘悔婚的原因是什么?”
“林小姐之所以离开,是否与传说中的小三上位有关?”
“这对云升集团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贺君闲焦急如焚,身高挺拔的他,目光越过记者的头顶往庄园里望,鲜花,红毯,盘旋的无人机,唯独不见林殊的身影。
“滚开!”
他压低的声色伴着警告的味道,阴沉的脸挤得出水来。
久违的慌乱促使他心率失衡,似乎多耽搁一分一秒,那个女人就会彻底地消失在她的世界里,他再也不想体会到撕心裂肺的滋味!
林殊!
林殊!!
迫切搜寻新娘踪迹的贺君闲,快要抓狂!
“各位,有什么问题,我可以为各位一一解答,准备了茶水和点心招待。”恰时,顾舍匆忙赶来,以自己的身体隔开记者与贺君闲之间的距离。
贺家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记者随着顾舍离去,贺君闲再也畅通无阻。
“君闲,你还执迷不悟么!林殊她根本就是给你难堪!”林淼操纵着轮椅尾随而出,她行动不便,虽然火势得到控制,万一有生命危险,她将是撤离困难户。
贺君闲脚步稍顿,回头看了看红着眼的林淼,本就不大好看的脸色更是雪上加霜。
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正当怒火攻心,揪起林淼的衣领,阴鸷诘问,“是不是你威胁了她?”
若不是重生一次,他依旧会听信林淼的诋毁,在他印象里,林殊永远是一个企图鸠占鹊巢,不懂感恩的坏胚子。
为确保脐带血的稳妥性,他选择跟林殊结婚,给林淼光明的余生。
直至林殊冰冷的尸体呈现在眼前,医生无力地宣布死亡时间,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可笑!
而林淼,才是那个狸猫换太子,丧心病狂的女人!
这还是三年来,贺君闲第一次吼着林淼,她呆怔地望着男人狠戾的脸,眼泪瞬间润湿了眼眶。
“君闲…”
她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尖抚摸上男人冷峻脸庞,音色哽咽,“你被林殊骗得太深了,她给你下了降头,君闲,回到我身边…”
任何一个男人见到她这副柔弱的样子,哪还铁的下心?
然而,贺君闲只觉得倒胃口!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等我找到林殊,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他猛地抽离,扯开领结,一阵风似地冲向庄园外。
林殊啊,林殊,遥隔十年,那曾是他捧在手中的皎洁月光啊!
她悔婚决绝的模样浮在眼前,贺君闲心底仿佛蛰伏着一只暴躁的野兽…
京城的一家小酒馆里。
入夜的时间段,客流量并不多,角落里的位置,女人一身素白长裙,消瘦的双手捧着一杯老白干百无聊赖地晃荡着。
细看,会发现她盘起的长发还残留着发胶,过于庄重的妆容,显得呆板而空洞。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正翻看着手机短视频,惊叹声时不时冒出来,“你真的把贺总踹了?我的天,做富家太太有什么不好的?”
“我们前前后后忙了这么多天,你就这么说不嫁就不嫁了?不都白忙活了么?”
“我的乖乖,贺家不会报复你吧?”
面对大师兄的灵魂三连问,林殊泰若自然,白酒凑到唇边抿了一口,辣得嗓子眼疼。
她眉眼皱在一起,缓解喉间灼辣感后,才慢吞吞说道,“与其让别人跟我摊牌,不如我识趣离开,而且,我说过,要跟你一起做音乐的。”
白瑞潭浓眉一高一低,原以为在她婚礼前的谈话,只是她说说而已,没想到,在那个时候她就压根没有结婚的心思。
“来,大师兄,祝我顺利完成母亲的遗愿,干杯!”林殊举起酒杯,笑得像个孩子,转而仰起头,将半杯白酒灌进肚子。
虽然喝白酒好比自虐,但有些时候,长痛不如短痛,贺君闲,她爱过,也死心过。
一开始,她就打算让贺君闲丢尽脸面,堂堂云升总裁被退婚,这种羞辱,恐怕是贺君闲一生的败笔吧!
真是痛快!
她在酒肉穿肠过,双耳不闻天下事。而京城长街,一辆布加迪威航正龟速驶过街道角角落落,双手紧扣着方向盘的男人,不时地透过车窗不放过任何一张面孔。
林殊并没有回到林家,顾舍已经在全城搜索,哪怕掘地三尺,也必须把林殊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