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穿肠毒药,越喝越上头。
林殊不记得喝了多少杯,空了几个瓶,和白瑞潭聊起小时候在镇江村的事,无比神往与追忆。
不知不觉,脑袋越来越沉,思绪像揉碎了般模糊不清。
好像是倒在了谁怀里,憧憬着未来的音乐天地。
“贺总,需要叫醒林小姐么?”
顾舍小心翼翼地问,小酒馆的双人沙发上,面容清爽的男人靠着沙发扶手,仰着面打着呼,嘴角淌着丝丝亮晶晶。
他臂弯里,黑发蓬松的女人半张脸都埋在他怀里,脸颊泛着异常潮红,嘴角扬起似新月,好像在睡梦里掉进了糖罐子。
眼瞧着boss阎王爷一样的脸,顾舍暗自抹了把冷汗。
经过一天的发酵,星河庄园的小范围火宅和贺家天之骄子被退婚的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当事人倒好,小酒馆宿醉一晚,还躺在年轻男人怀里酣睡。
这要是有记者,自家老板的面子还要不要的?这对老板来说,恐怕是奇耻大辱!
贺君闲没有回答顾舍的话,而是冷着脸,俯下身,亲自捞起了女人的胳膊,稍稍用力拖起来,另一只手顺势揽住她的腰,顺理成章搂入怀。
“大师兄,喝!继续喝!嗝…”
女人梦中呓语,还打了个酒嗝,过夜酒精的味道,臭气熏天。
贺君闲并没有嫌弃她,耐着性子,喊着她的名字,“林殊,醒醒。”
“要是有的选,当年…我就是饿死,也不进…不进林家的门…”
她咕哝不断,旁人听并不大清,可落在贺君闲心头,却沉甸甸地难受。
仅凭张金兰对她的态度,林淼那样的姐姐,可想而知,从镇江村到林家的这十年,她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抱着她又紧了几分,女人这才皱了皱眉头,有了转醒的迹象。
顾舍惊呆了,他跟着老板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这么温和过,是发自内心地化去冷厉,似乎周身镀着和煦的光。
他不禁有了个大胆的猜测,难道boss其实有m属性?头上绿帽亮光光,他反而自得其乐?
顾舍脑回路清奇无人知晓,林殊撑开沉重眼皮子,视线从模糊到清晰,映入贺君闲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你,你怎么会!”
她怀疑自己还没睡醒,贺君闲出现在了她梦里。
可属于他的体温,他的呼吸,真实无比。
“回家。”
男人不由分说,扼住她手腕,低沉的声调似在命令手下员工。
林殊后知后觉地看了眼刚睁开眼,处在一头雾水中的白瑞潭,下一秒,忽然挣扎起来,“你放开我!回什么家,我们没有家!”
他们曾经是有的,葬送在了他手里!
“听话!”贺君闲加重了音调,他屈尊降贵,彻夜未眠,面上难掩的疲色。
林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跟贺君闲已经结束了!彻彻底底,毫无瓜葛!
“贺先生,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要知道,婚礼黄了,我们也还没有注册登记,你没资格管我!”
她用力地推着贺君闲的胸膛,脸上是花掉的妆,头上是杂草似的发,整个就像是疯子,扯着嗓子嚎着。
贺君闲几次意图控制,都被林殊甩开。
“你闹够了没?”贺君闲气息愈发冷,对他来说,在他身边的人都是臣,他只需要发号施令,对方就会乖乖顺从。
没有人会违背他的意愿,他也不喜欢失去掌控的感觉。
“你有病吧!”林殊气炸了,恨不得大骂他三天三夜,她已经让他丢脸丢到太平洋,为什么还要揪着她不放。
难道非强迫她嫁人,安心当林淼的垫脚石才满意么!
话音方落,的手捧起了她的脸。
林殊脑子宕机,下一秒,柔软的唇封住了她的嘴。
贺君闲…
她屏住了呼吸,张牙舞爪的手无意识地垂下。
贺君闲从来没有亲吻过她,这还是第一次,哪怕是结婚期间,也只当她是个生育机器而已。
原来,他的吻很轻柔…
一旁的顾舍和白瑞潭早就目瞪口呆了,这发展,出乎所有人预料。
感受到林殊不再躁动不安,像是捋顺了毛的一只猫,男人松开手,结束了这形式性的一吻。
林殊不是温顺了,她是太过惊讶而导致思维短路。
唇瓣上麻麻的,心,砰砰乱跳着。
“顾舍,开车。”贺君闲眸光暗了暗,就林殊的过激反应来看,她果然是满怀怨怼。
不过还好,他似乎还有回旋的余地…
贺君闲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已经降服了林殊,再一次拽着她的手,就要走出小酒馆。
蓦然,他的目标落了空。
林殊扬起手来,在他回头的一瞬间,耳光清脆地烙在他脸上。
气氛一瞬的凝滞,林殊承认,她心慌,手抖,这一巴掌出于本能,可更多的是实打实的恨。
已经一刀两断,何必遮遮掩掩,她就是要让贺君闲自取其辱!
贺君闲瞳孔紧缩,林殊拿起手包就走,讥诮地落下一句,“原来贺先生有跪舔的本事,不过,抱歉了,我可承受不起!”
顾舍只觉头顶天雷滚滚,boss挨打?boss长到这么大,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还跪舔…
林二小姐怎么不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