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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你可知你头上这发簪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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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问得委婉。

不然她总不能直接说,你是不是认识我阿姐。

可闻人醉与闻人雪乃是龙凤胎,也不过五十六岁,当年沈家覆灭之时,他还是孩童,又哪来的旧呢?

沈西棠百思不得其解。

闻人醉手指微动,他垂下眼,显然也觉得自己方才的话语冲动了些。并未想好要怎么回答。

只是问题既然有人问出口,就总是要有一个答案。

他似是在思忖要如何说。

马车里一时之间,一片寂静。

闻人雪看看自己阿兄,再转头看向沈西棠,依然沉浸在自己的花式脑补里,脑海中的剧情已经进行到了闻人醉执意要娶妾室之妹,大闹家族,一气之下,愤而离家私奔了。

她阿兄都怜惜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妹妹了!和她私奔又有什么不可能!

只是还未等闻人醉措辞出一个合情合理的回答,马车倏而停下。

车夫的声音从外传了进来。

“少爷,小姐,到望灵仙宗脚下了。再向前,马车禁行。”

闻人醉抬手,掀开车帘,略略一扫:“好,辛苦。”

旋即也不收手,只回头看向车内另外二人:“想此刻便下车,还是需要再稍作休息?”

闻人雪笑嘻嘻道:“有什么好休息的。快让我看看望灵仙山到底是什么模样!”

她边说,边拉着沈西棠下了车,路过闻人醉的时候,还对他使了个眼色。

很好解读。

【答不上来的关键时刻还得靠我吧?嘻嘻,回头请我吃好吃的。】

到底是心有灵犀的龙凤胎,闻人雪发散思维胡思乱想是一码事,感受到了闻人醉的沉思和些许窘迫而为他解围,是另一码事。

于是沈西棠的疑惑依然没有得到解答。

她并不强求,按下不表,只等以后有时间再去探寻。

下马车后才发现,分明距离招新大典还有足足一日,此处却已经是熙熙攘攘。

望灵仙宗的仙域之内禁空,再顶级的天马也不得行空,都要老老实实从山门之外降落在官道,再一路蜿蜒而行。

若是平素,世家的马车可能还有些特权,但此时整个官道都被占满,世家与世家摩肩擦踵,虽然也有小范围的比拼,但总体还算得上是一视同仁,众生平等。

因此此刻的望灵仙宗山脚下,无非三样。

车,马,人。

车看起来都近乎统一样式,比拼的自然便是用料与家徽地位。

马都是制式的四匹,却色彩不一,最顶级一些确实可以从毛色就一眼看出不凡。

“看来一等世家也拒绝不了望灵仙宗。”闻人雪在沈西棠耳边絮絮,眼神飘向了低调停驻于一侧的几辆马车:“看见那个尸兰花家徽了吗?那是湿地宿家,一等世家,可要离他们远点儿,你且想想,能用尸兰花这种从尸体上开出来的花做家徽的,得多变态。”

沈西棠依言看去,那马车前是四匹纯黑天马,毛色深黑带红,连马的神态都透出一股生人勿进。车帘并未拉起,也无从看到马车中坐的人是什么模样。

“还有那边,是槐东亓官家。”闻人雪压低声音:“他家祖上可是出过三代剑尊,天机山庄一度都快成亓官山庄了。要不是这一代危楼剑尊在望灵仙宗,我看这一次招新大典,他们也未必会来。”

不光是闻人雪在讨论亓官家。

她话音才落,旁边又有人开口:“可不是嘛,而且据说这一代亓官家的小少爷又是个天生剑骨的剑道天才,来之前还放出了话,说是如若不能拜入危楼剑尊门下,便不入望灵仙宗的宗门。”

闻人醉罕见开口:“倒是好志向。只是危楼剑尊从未收过徒,他又如何笃定,这一遭,危楼剑尊会破例?”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一道极冷的声音从稍远处传来,只见那辆纯黑的马车的车帘无风自动,向两边掀开,露出坐在里面的少年的侧脸。

一片黑色底饰中,他的侧脸白如寒冰,鼻梁挺拔,薄唇紧抿。

而方才将门帘掀开的,竟是他周身缭绕的肃杀剑意!

树梢上的飞鸟被剑气惊动,展翅而起,成了此刻这一片寂静中唯一的声音。

亓官陵冷冷扫来一眼,出乎意料,他有一双极清澈纯净的眼眸,还是鹿眼。

这样的凌冽气质和眉眼混合在一起,反而有一种奇异的迷人。

沈西棠略略一扫,果然有几位少女悄然红了脸。

……嗯,也包括她旁边还和她勾肩搭背的这位闻人家大小姐。

因为下一秒,闻人雪连站姿都下意识收敛了点儿。

亓官陵刚刚的话,是针对闻人醉的,他的眼眸自然最终落在了抱剑而立的青衣少年身上。

剑意扑面而来。

纵使沈西棠距离闻人醉还有足足四五步,也感受到了锐利不加掩饰的剑风!

闻人醉悄然向旁边移了半步。

沈西棠身上的压力骤减。

“有什么不满,冲我来便是,剑意如此外漏,我倒觉得,金石未必能开。”虽然槐东亓官家是出了三代剑尊,底蕴深厚的一等世家,闻人醉的脸上却毫无惧意,依然是那副板正清和的模样,反而在说这种话的时候显得格外讥诮:“还是说,你想要膝行上危楼峰?”

周遭的气氛顿时一凝。

无数人的目光都落过来,还有人悄悄摸出传讯符,写下【槐东亓官与湿地闻人对上了】一类的话语,将第一线的情况送出去。

闻人雪也不见有多害怕亓官陵,她虽然下意识在亓官陵的目光下站直了身子,嘴里却在小声对沈西棠说:“我阿兄也是剑修,他此行也想试试能否拜入那位危楼剑尊门下,甚至想要做他的首徒。我虽也嘲笑他痴心妄想,却也想不到,如果危楼剑尊不收他,这天下还能看上谁。”

“危楼剑尊……当真如此厉害?”沈西棠不由得问道。

闻人雪却愣了愣:“你不知道?”

沈西棠:“……嗯?”

这个人已经出名到这么理所当然地被知道了吗?

闻人雪的目光却是落在了沈西棠的发顶,那枚漆黑的发簪上。

“你可知你头上这发簪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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