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冲着爷行礼,”萧矜北低哼一声,好像暴躁的野兽终于被顺了顺毛,转身往屋内走,“过来。”
柳清仪听话的绕过一地狼藉,跟他进了里屋。
相处了一段时日,她已经对萧矜北有了个基本的了解,现在看他还肯和自己说话,也算松了口气。
是她大意了。
柳香虽愚蠢,但胆色着实不小,让萧矜北这样直接把人送回去,也算一件好事。
不过母亲那边,她还得再想想法子。
前面萧矜北停住了脚步。
柳清仪顺从的停了下来。
她抬眸看了一眼,男子宽肩窄腰,长发随意散落下来,烛火下泛着盈盈光泽。
无端的,柳清仪心跳快了几分。
“你可知道爷今日为何生气?”萧矜北突然开了口。
柳清仪一瞬间在心里掠过了好几个答案。
她想了想,挑了一个最不会出错的回答:“夫君不喜如此手段。”
夜半爬床,若是他真吃这一套,偌大淮安王府,不会没有一个通房。
萧矜北回头,挑起了她的下巴:“还有呢?”
他眸色太深,像一块经年玄铁,无端的散发着锐气,逼得人无法与之对视,柳清仪睫毛颤了颤,堪堪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低声道:“因为……妾身没有约束好下人……”
萧矜北气笑了。
“爷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柳清仪嘴唇动了动,没敢反驳。
萧矜北耐心尽失,拉着她手腕,一把将人甩到了床上。
“夫君?”
柳清仪轻呼了一声,没等起来,腰便被人扣住,后背贴上了一具火热的胸膛。
萧矜北咬了咬她的耳尖,低沉的声音压成一条线,送进了她的耳朵。
“既然清仪最会守规矩,爷便问问你,世子妃看管下人不利,是否当罚?”
柳清仪身子颤了颤,轻轻点了点头。
“如何罚?”
“罚……月例……”
萧矜北冷笑:“爷的银子全是你的,罚的什么月例,再想。”
柳清仪脸色绯红,萧矜北那双薄唇就贴在她颈侧最敏感的位置,腰还被他扣着,连翻身都做不到。
“世子……”
“想不出来?那爷帮你想一个可好?按着我这院里的规矩,做错事要挨板子戒尺,清仪可受得?”
柳清仪禁不住抖了一下。
她生平最怕戒尺,年幼跟着夫子读书写字,凡是出错,便会挨一顿手板,若是换了父亲来,几乎每每都打的掌心红肿,连吃饭都握不住筷子。
“……清仪,受得的。”
萧矜北目光沉了沉。
怀中着软若无骨的身子听到挨打明显绷了起来,她却还当自己没发现,强撑着说受得。
受得什么受得,子不教父之过,依他小爷看,应该回去揍柳通那老头一顿,那老头皮粗的像树皮,挨顿板子绝对不成问题。
让他死老头耍威风,把人给他吓成这幅模样。
萧矜北坐起来,懒洋洋的盘着两条长腿,轻巧的把人一拽,让她趴在了自己腿上。
“小海棠娇嫩,爷不舍得别人碰,劳累些亲自动手,一问一答,若是打得不好就要受罚,晓得了?”
柳清仪绷着身子,也顾不得尴尬,乖乖点了点头。
“爷问你,那女婢说是得了你授意,可是真的?”
“不是,”柳清仪低声解释,“清仪不知此事。”
“那爷做主送了你妹妹回去,可觉得不妥?”
“没有,”柳清仪眼睫颤了颤,“本就是世子爷开口最合适,只是清仪妹妹不服管教,实在不好意思拿家里琐事烦您。”
“嗯,”萧矜北顿了顿,“说的不错,现在告诉爷,若是爷今夜收了那女子,你是准备宿在哪里,第二日见了爷,又备好了一份什么说辞?”
柳清仪彻底僵住了。
她知道萧矜北并非好糊弄的人,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敏锐到如此地步。
“清仪……”柳清仪难得接不上来话,“清仪并未如此想过……”
“撒谎。”
萧矜北在膝头玲珑有致的身体上巡视一圈,找了个肉最多的地方一掌拍了下去:“说实话!”
柳清仪眼睛倏地瞪大,脸瞬间红透了。
他……他怎么能……打那种地方?
她又不是几岁幼童!
“夫君!”
“没用!”萧矜北又是一巴掌,“清仪不老实些,今夜就不必睡了,爷打到你说实话为止。”
柳清仪眼尾都沁出了眼泪。
这也太羞人了!
她整个人红透了,连带着群下露出的一截藕般的脚踝都是红的,挣扎都忘了挣扎,指尖揪着萧矜北衣摆,竟把脸埋了进去。
萧矜北看得啧啧称奇,忍不住又拍了一下。
柳清仪发出一声低哼。
她现在是半点都不怕挨戒尺了,便是手心肿胀如桃,也没有这般磨人的。
关键是她做好了吃痛的准备,萧矜北这大掌落下来,竟一点都不痛。
这哪里是挨打,分明是故意逗弄她!
萧矜北这个坏坯!
“呦,”萧矜北俯下了身,醇厚调侃的声音落在她耳边,“拿爷的衣服遮着脸,又偷偷骂爷?”
柳清仪:“……”
她就在心里偷偷骂了一句,有人狐狸成精了。
“欠打,”萧矜北虽这么说,却没再动手,他直起身,幽幽目光变得正色,“清仪,你从一开始,就从未信过我的话。”
萧家从没有享齐人之福的毛病,他萧矜北既是把人娶进了门,就从没动过要再纳一房的念头。
可惜无论他是说给她听,还是做给她看,这小妮子都当耳旁风处置。
他倒不担心日后还有多少风浪,只是生怕她这性子从不知道开口,有一日自己委屈了她,还不自知。
柳通那老头,把人教的太好了。
好到她愿与不愿,都能把事情处理的体体面面,自己吞了委屈,还要笑脸相迎,跑过来哄的他志骄意满。
他怕被她糊弄过去。
那他这发了誓,要呵着护着这朵小海棠,岂不是一句空谈。
柳清仪在羞怯中,缓缓抬起了眼。
“夫君,”半晌后,她软软的叫了一声,等萧矜北松手,才翻过身来,眼里盛着整个京华的潋滟春色,柔嫩的唇在他嘴角轻轻碰了碰,“您先别气了,清仪知错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