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矜北带人追着特穆尔的踪迹,一路打向了西北。
他们疾驰如风,所过之处一路斩杀大梁余孽,大军被打磨成了一把利刃,狂风过境一路追撵到了边境。
那些流离失所的难民重新有了安置处,京华一道遥遥圣旨,终于忍不住从皇城一路快马加鞭到了北疆。
“让您回去,”奉鞭利落的把马拴好,仰头去看萧矜北,“王爷,怎么说?”
他们追在特穆尔身后,听着萧矜北的命令给特穆尔造成一种险象环生的假象,如果萧矜北决意斩杀,也不过就是一瞬之间的事。
“再等等,”萧矜北向远眺了眺,“困兽犹斗,何况他还没走到最后那一步。”
奉鞭啧啧两声,拴好了马到了他身边。
“主子,王妃那边的消息传过来了吧?”
萧矜北没说话,笑了一下。
连续几日的风霜没催磨他,反而让他周身杀气收了一层,如果说刚从西南时回来的萧矜北是一把出鞘的利器,那如今的他,就是饮饱了鲜血收回的寒刃。
没那么锐不可当,但令人望之生畏。
当然,奉鞭从小跟着他长大,是不会怕的:“荷香也给我寄了一封信,说王妃头一次动了怒,当场砸了一个花瓶。”
萧矜北干咳了一声,有些心虚的别开了眼。
离开的时候他承诺过要回去接她一起走,结果还是派人先一步把她送回了京华,柳清仪会生气,他也不意外。
“您这回了京华还能进房门吗?”奉鞭唯恐天下不乱,“万一您被撵出来,一定不要好面子,您和我说,我那张床腾出来,或者咱俩挤挤……”
“滚,”萧矜北给了他一脚,“闲着没事就去和他们对练。”
“是是是,”奉鞭摇头,啧啧道,“唉,可怜。”
萧矜北磨了磨牙。
他虽然把信寄给了柳清仪,但只做了承诺,该说的细节只字不提,回了家会不会被赶出来……
还真不一定。
他家小海棠看上去脾气性子极软,但有时也格外心狠。
从她对柳家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
不过对他应当是不一样的。
他可是她心仪的人,她亲口说的。
萧矜北一口饮尽了壶里的酒,重新笑开了。
他在北疆洋洋得意,京华里的柳清仪都要气死了。
她头一次这么生气,出于对萧矜北的信任,她并没有过多的去干涉他的计划,可谁能想到有些人表面看着很好说话的样子,结果还是背着她一鼓作气冲到了北疆。
什么共进退,都是他说来骗人的!
他压根就没打算带自己一起去北疆!
柳清仪气不顺,拍了拍自己胸口,不解气,又朝着床脚踢了一脚。
“王妃……”荷香赶紧过来劝,“王爷应该也是有苦衷的,您别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到头来王爷会心疼的……”
“什么苦衷!”柳清仪接过她递来的茶抿了一口,一双眸子里炽火更盛,“他走之前怎么和我说的,又是怎么做的,早知道我还不如一直在这京华待着,何必又跑这一趟?”
“王爷也是担心您,”荷香笑了,“奉鞭说了,王爷这几日食不下咽,生怕回来您和他闹脾气,如不您就写封信过去,就当安了王爷的心呢?”
“食不下咽?”柳清仪根本不信,哼笑了一声,“怎么可能?若是因为这点事就食不下咽,那就不是我相公了……王爷如今多半还觉得我只是使小性子,压根没往心里去呢!”
荷香听的捂嘴直乐。
“笑什么?”柳清仪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
“您也就是嘴上说说,”荷香蹲下身,仔细擦了擦她刚才踢了两下的床脚,装模作样的感慨,“哎呀,这可不能脏了,奴婢得仔细着些,这是王爷怕我家王妃睡得不舒服,特意亲手拿梨花木打的,珍贵着呢!”
柳清仪被她逗笑了,佯怒道:“就你贫嘴!”
荷香捂嘴笑了起来。
“不过王妃,”闹了一会儿,荷香低声问,“您刚回来,皇后就下了邀帖,您打算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