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绯缨和雪青当年相互抱错了！”

戚黎黎一下跳起来，刚塞进嘴里的香芋糕，差点喷出来。

“你这孩子，吃没吃相、坐没坐相的，这些年娘白白教你了！”杨氏头痛的嗔道。

戚黎黎灌了口茶水，将香芋糕咽下去，凑到颜殊清身边，担心道：“殊清哥，现在怎么办，她两会难过害怕吗，我要怎么安慰她们？”

颜殊清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了，不如先写信给程三，了解一下两府的态度，以及程姑娘她们的情况。”

旁边杨氏颇有些感慨，“黎姐儿出生那年，她舅舅去云屏乡看望我们娘儿两，途径关阳县，正好遇到两家夫人带着刚满月不久的姐儿回京，听说她们在汪员外府上，被照顾得极妥帖，真没想到两家竟抱错了孩子。”

颜殊清颔首：“的确匪夷所思，程将军府和苏尚书府，应当会合力查明真相。”

“我看就是汪员外搞的鬼。”夏蝉撇撇嘴。

杨氏等人虽不了解详细，但都知道汪家前些年争抢过杨家的生意。

这汪员外借着当年照料两位夫人和姐儿的恩情，与程、苏两府攀上关系。

当然，汪员外与程老将军、苏尚书是没有往来的，汪员外是与程二爷、苏二爷的关系匪浅，尤其苏二爷，还纳了汪员外的远房侄女为妾。

“错换了十几年，如今能见天日，两个孩子能回到自己亲娘身边，还是值得庆幸的。”杨氏感叹道。

戚黎黎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可顿了顿，只转头拿一块香芋糕塞嘴里。

颜殊清也若有所思，那汪员外牵扯的事情，可真是不少。

“要去庭院练练手脚吗？”

喝完茶，又坐了一会，颜殊清朝戚黎黎问道。

“好！”戚黎黎立马答应下。

杨氏想阻拦，戚黎黎已经起身，三两步跑到花厅外。

杨家的下人很勤快，一大早便清扫了庭院的积雪。

积雪堆在庭院旁，耸成高高的雪垛子。

戚黎黎轻盈地跃到一处最高的雪垛子上，招手示意颜殊清也上来。

两人并排坐着，也不怕冷。

挑高的视野，正好能看见躲在一处矮墙背后拱雪玩乐的小白鹿。

“小白很喜欢雪青，现在出了这事，估计她两有一阵子不会来了。”戚黎黎蹙眉道。

颜殊清点点头，问道：“你先才是不是想说什么，后来觉得不方便又没有开口。”

“咦，这都被你发现了？”戚黎黎很惊讶，她先才立马去吃东西，自以为掩藏得很好。

“不用担心，我刚才是正好看着你，其他人应该没有留意到。”

除了看出戚黎黎的欲言又止，他还看到戚黎黎额头上沁出的薄汗。

杨夫人畏寒，走到哪哪的炭炉就生得旺，戚黎黎则怕热。

在闷热的花厅里，戚黎黎额头冒汗，脸颊泛红，大约恨不能将薄薄的夹袄都脱了。

戚黎黎坦然道：“嗯，我刚才想说绯缨和雪青，并不一定希望被换回去，殊清哥，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娘生的，而是娘在一条破巷子里捡来的吧。”

“嗯……”颜殊清有些心疼地应道。

杨家人，包括下人，都未在戚黎黎跟前提过她身世。

但背后议论是难免的，尤其早几年，杨家下人和云屏乡的乡民，闲来无事就会不带恶意地唠嗑两句。

除此之外，戚黎黎六岁那年跟随杨氏去戚家，戚家大夫人陈氏，当面说了她是捡来的孩子。

戚黎黎性格大大咧咧，可不在意不代表不知道。

“我一直觉得养恩大于生恩，假如生母出现，让我在生母和娘亲之间选择，我一定会选择娘亲的。”戚黎黎皱了皱小鼻子，“不过绯缨和雪青她们情况又不一样，她们的娘亲并不知道自己孩子被换了，所以真要她们选择，会非常痛苦吧。”

“是啊，会很难抉择，不过她们应该没有选择的机会。”

今后该怎样，由两家长辈商量决定，或许将军府会征询程绯缨的意见，但苏家不会，苏家必定一心要换回程绯缨。

“你想见一见自己的亲生父母吗？”颜殊清问道。

刚到云屏乡时，他有安排人粗略地查过戚黎黎身世，没有寻根究底，但根据获得的线索，颜殊清确定只要肯花一番功夫去查，有很大希望能查到。

戚黎黎连连摇头，“不想，一点也不想，他们将我扔了的那一刻，亲情就彻底断了，我的母亲是杨瑛儿，也只能是杨瑛儿。”

说着，戚黎黎想到什么，朝颜殊清认真道：“殊清哥，你是不是很想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

“是，我的情况又与你不一样，见一见亲生父母，是从我会思考开始，就种在心里的执念。”

颜殊清从不让他人知道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但戚黎黎除外。

“那殊清哥你有尝试寻找过吗？”戚黎黎问道。

“有，无果。”

他可以确定自己不是被抛弃的，因为没有人会抛弃一个能得到太后和皇上宠爱的孩子。

太后和皇上多半知道他父母身份，但不愿告诉他。

如果太后和皇上都在明里暗里阻拦，他怎可能查得到。

……

午时过后不久，颜殊清和戚黎黎收到程三回信。

听到传言的程家，果然上下哗然，目前苏府未主动联系他们，老将军则已派人南下，尝试寻找程绯缨的乳母。

临到傍晚，程三又送了消息过来，苏家那边通过汪员外，求证到一些细节，确定两家孩子是被换了，苏家长辈要求择日会面，商量换回自家血脉之事。

信的篇幅有限，程三未写明是什么细节，但字里行间可以看出程三很焦急和气愤。

程府长辈非常疼爱程绯缨，兄妹之间的感情也很好，故，程家必然是舍不得绯缨的。

信中程三直言反正苏家不待见苏雪青，那单将苏雪青送回来好了，两个都是他们程家的女儿。

可这显见不可能。

送走颜殊清，戚黎黎回屋翻出笔墨。

她给程绯缨和苏雪青分别写了一封信，没有询问二人情况，只让二人无论遇到何事，都可以随时联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