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没碰过又如何？
与他何干？堂堂妖皇又是以怎样的身份立场，来说出这样的话质问她呢。
师兄吗？
可是从他亲手将她的希望粉碎，将她满腔柔情爱意都践踏进尘土里的时候，这份幻梦就被打碎了。
卑微到尘埃里。
在她腹背受敌时，也是他作为最后的推手，甚至化作一把利刃捅进她的心脏。
与昼锦堂那般羞辱她。
只是将她视作圣体，视作供他们踏上圣境的助力，从未将她当作完整的人来对待。
哪怕只有一次。
六年间萌芽的情愫暗许的芳心，也被他以近似残忍的手段毁掉。
现在……
他又有什么立场来生气，来质问呢？
乔惜抬眸看向他，忽然噗嗤笑出声。女孩眼眸深处的悲哀浓重到化不开，她甚至都笑出了泪。
“你知道？”
她的微笑依旧明艳温和，只是不像以往那般灿烂耀眼，有的只是支离破碎的美感。
“那你想怎么做，像魔尊一样？”
这么说着，她也慢条斯理站起身来，抚平衣摆的皱褶。
她看起来无比平静。
只是讥讽之意不言而喻。
归朝欢看着此时此刻模样的她眉头轻皱，微妙的异样感从他的心里浮现。
却又说不出来，这份异样源于何处。
乔惜和他预想中的有些不一样。
悲伤过后并没有脆弱或是自暴自弃接受现实，现在却以他不能理解的姿态面对他。
归朝欢笑起来。
“惜惜师妹，你可真是远远出乎我的意料。”
若是她与那些女子一样。
绝望过后又再次沉溺，或许真的让他提不起什么兴趣。毕竟那样的女人，他见过太多了。
乔惜走到他身前亦是弯眸笑着。
只是她的美眸里尽是一片冰冷。
“朝欢哥哥才是呢，还以为你会放任我成长不带我来妖界。”
小姑娘软糯的声音甜甜的唤着他哥哥。
分明是含羞娇嗔责怪的眼神，明知是矫揉造作的逢场作戏，可却带有别样的风情。
曾经纯真的小师妹。
如今也颠覆了他以往的印象。
不过变成这样的乔惜，也让归朝欢来了兴致：“这么说，惜惜很希望能来？”
“待的闷了，自然腻了。”
小姑娘不满地撅了撅粉嫩的唇瓣嘟囔着，随意坐到旁边去，还用双手撑着自己的脸颊好奇地盯着他看。
她歪头想了想。
“其实昼师兄会碰我，也是因为他知道师尊这么碰过我哦。”
她略显苦恼，却天真无邪地说出这番话。
指尖也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瓣示意，“就是碰这里咬我。”
她不说时还好。
这番话说完。
归朝欢眼底玩味的笑意也彻底收敛起来了，男人的眼眸幽暗下来，视线直直地盯着她，哑声询问。
“玉圣碰过哪里？”
乔惜以为他没听懂，疑惑的看着他的同时，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这里呀。”
女孩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继续说道。
“我也喜欢师尊，虽然有时候很严厉，但是师尊待我很好。”
她明亮清澈的美眸里满是憧憬和坚定。
如同有了新的目标，重新振作起来，似乎不会再拘束于过去。
“归……朝欢，其实我也想明白了。”
乔惜向他这边看过来，美眸里只有放下过后的释然和坦荡。
“你我人妖殊途。”
“而且知道你与其他女子那般，我也能彻底死心了，正好彼此不相欠。”
一字一句坚定却清晰。
心死确实只要一瞬间，她被昼锦堂和师尊吻了，归朝欢的法身亦是抱了别的女子。
她喜欢的归师兄。
是那道拥有人族身份法身的归师兄，在他抱向别的女子行欢之时，便已经死了。
眼前的人，也只是妖皇罢了。
女孩的这番话落入归朝欢的耳畔，犹如平地惊雷瞬间爆开。
轰然炸开的思绪涌来。
他怎么可能不明白乔惜话里的意思。
从他承认身份暴露并且放弃女孩的时候，早就回不去，物是人非了。
不会再有后悔的机会。
也是他亲手将乔惜从自己身边推开。
直到现在心脏一阵阵抽痛着，他以为对他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的区区六年，女孩的身影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烙印进他的心里。
习惯必然是可怕的。
当他回到妖界时，本该重新过上原本的生活。也不必每日想着，该如何寻个由头去找她将她约出来。
可偏偏。
回到妖殿之后的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恢复以往的状态。
不知因何缘由感到烦躁。
归朝欢只能将这一情感，都归根到未得到圣体的焦躁中。
他的法身也带回过几个女子。
可即便是在进食过后，这样的烦闷感不仅没能得到任何消减，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
直到——
看见她和魔尊接吻。
那一刻，也彻底将他自持的冷静打破。
归朝欢从未有过如此强烈想要得到什么的欲望，尤其是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那时的他也只想着将她给带回来。
即便被她憎恨也无妨。
人妖立场不同又如何？
他向来就不是被常规束缚的，自然也不会在意世俗的眼光如何看待他，只因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另类。
只会随心所欲凭喜好做事。
而在见到乔惜之时，他到底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触碰到她的一霎那，便如同被蛊惑般只想靠近她。
即便他知道。
他将女孩的心伤了个彻底，也将她的爱恋亲手葬送。
现在察觉到这份情愫确实太晚，或许她也不愿再接受。
但是——
彼此不相欠？
想要就此放下从他身边离开，怎么可能呢，他不会允许。
归朝欢眼眸幽深，笑吟吟搂过她的腰，也不在意现在女孩会如何看待他，他拉起乔惜的手摩挲着与之十指相扣。
“惜惜师妹，你还欠着我一个答复。”
“我说过的，别让我等太久。”
曾经自以为的逢场作戏，却是他自我沦陷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