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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戈记得听院里护士说过,院长千金是跳芭蕾舞的,这段时间在国外比赛。
随着院长千金站在池彻斜前方挡住他去路的动作,苏戈看清了她的正脸,气质是不错,长的中规中矩,在池彻面前倒是自信。
苏戈越看越觉得她有些熟悉。
爸爸是央协的院长。
额……这不就是那个小荷花嘛!高中时阴魂不散出现在池彻身边被苏戈当作假想敌的校花。
“池彻。”夏汀筠说话轻柔,举止温婉大气,不像苏戈我行我素自带飒爽之气,“朋友送了我两张音乐会的门票,晚上你有时间吗?”
夏汀筠刚要多介绍几句这支交响乐乐团在国内演出多难的,便听池彻不拖泥带水地回道:“抱歉,我五音不全,不喜欢听音乐。”
夏汀筠因为看到过池彻平板的百度词条里有检索这支乐团的记录,所以才准备了这次邀约,被这样直接干脆的拒绝,很是失落。
池彻不经意偏头,看到抱臂站在一旁的苏戈。
看到她怪异奇葩的打扮,他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注意到他看过来,苏戈也懒得伪装了,三两下把口罩帽子摘掉,翘了下嘴角,露出个非常难看的笑容。
笑容敷衍地完成使命后,苏戈翻了个白眼。
那表情,显然是误会了。
“失陪。”池彻冲夏汀筠一点头,抬步朝苏戈这边过来。
苏戈好手好脚有脑子,才不会傻傻地等在这听他唠叨。
“糖糖。”池彻把人拦住。
苏戈别开脸,嘴噘得能挂油瓶。
“孩子取什么名字都行,我听你的。”池彻想起听陈雪砚还原的当时的情形,借机逗她。
苏戈:“……”
池彻追问:“我想错了?你在医院还有其他男朋友?”
“……”
池彻:“苏戈,你这样不行。纵使我再爱你,也不能忍受你三心二意。”
“池彻!你好烦啊!”苏戈实在是没脸听他的油嘴滑舌,“你以后少跟裴敬颂来往,都被他教坏了。”苏戈手指绕着头发卷了卷,嘟囔,“油腔滑调,嘴里每一句真话。”
池彻扬声嗯了一句,疑问:“怎么?裴敬颂也和你说过类似的话,他大胆,还想不想回胸外科了。”
苏戈终于被逗笑。八壹中文網
池彻抬手盖在她头顶,揉了两下,低声:“还生气吗?”
“生气啊!我可气了!”苏戈愤愤地一脸狠意,把池彻的手从自己头顶拍开。
只是这次不等池彻再来哄她,夏汀筠跟了过来:“苏戈?”
苏戈慢悠悠看过去。
“真的是你啊。”夏汀筠看向池彻,巧笑倩兮,“阿彻,你怎么没告诉我苏戈也在医院啊。”
池彻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她。
夏汀筠眼角眉梢的表情没有一丝破绽,目光转向苏戈,继续演:“苏戈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夏汀筠,高中和阿彻一个班级,你那时来我们班经常坐我的凳子。”
苏戈怎么不记得。
夏汀筠是池彻的前桌,最开始苏戈不知道夏汀筠那么难缠,去班里找池彻时坐了下夏汀筠的凳子,夏汀筠就火气冲天地把苏戈拦住,让她擦干净。
苏戈当她是有洁癖,道了歉,问池彻要纸巾。
谁知夏汀筠又不乐意了,嚷嚷着你以后注意点,这是高三班,要争分夺秒学习的,打扰大家学习你负的起责吗。
苏戈当时目瞪口呆,觉得向宁鸣他们还是太善良了。可算是开了眼了,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胡搅蛮缠的人。
“夏……”苏戈还真忘了小荷花的真名。
池彻在一旁无奈地提醒:“夏汀筠。”
苏戈弯起嘴角,冲小荷花笑了下,耸耸肩,表示自己叫什么名不重要。
和夏汀筠打完招呼,苏戈慢悠悠地将目光移向池彻,嘴角客套而虚假的笑容一点点敛走,变成了兴师动众地讨伐:“池彻,原来这就是你不让我来医院的理由。”
“?”
池彻眉心跳跳,一时竟不知道苏戈这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难怪我上一次给你送汤时,便被提醒过没事不要来医院。”苏戈寒心地笑了一下,“可笑的是我当时竟然还以为你是和我开玩笑。”
苏戈发泄完,也不给池彻辩驳的机会,壮士断腕般决然地扭头,头也不回地走远。
夏汀筠:“……”怎么还有意外收获。
池彻:“……”
他讨厌无理取闹的人,但她无理取闹……能怎么办,惯着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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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那个小荷花竟然还想挑拨离间我们,简直狂妄!”
冬绥看着她一杯接着一杯,根本拦不迭:“行了,别喝了。谁也离间不了你们,你和池彻天下第一好。”
苏戈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手握着酒杯晃啊晃,晃得自己直眼晕:“任凭多强的第三者都介入不了我们,我和阿彻的矛盾自始至终只有我们自己。”
包厢大理石桌台比沙发也就高那么几寸,苏戈瘫坐在地上呜呜哭着,整个人滑到了桌底下。
冬绥无语地看她眼,捋了下袖子过去把她从地板上拉起来。
她原本在加班,接到苏戈电话后直接抱着笔记本电脑过来了。
眼看着刚被拽起来的苏戈腰一软,哕了声朝把旁边工作状态的笔记本电脑的方向弯腰,冬绥气得肺疼。
“你这小没良心的。”冬绥恨铁不成钢地把人往沙发上一丢,掐着腰瞪她,半晌后,拿出手机拨通了池彻的号码:“来趟52hertz。”
没等对方回答,冬绥便将手机甩到苏戈怀里。
苏戈被手里砸了下肚子,嗯嗯嘤嘤地一阵叫唤。
“池彻你个混蛋!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
“……”
苏戈抱着手机,哭的撕心裂肺。
池彻刚出国的那段时间,苏戈过得其实非常糟糕。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她一度不能离开手机,好像一旦松手,就真的失去了一般。
只要能看他对话框旁的头像,看着通讯录里他的号码,翻着他八百年不更新的朋友圈,似乎就能够感知到他的存在。
似乎能从这微弱的感知中,寻找到他存在过的证据。
屏幕上通话时长一点点地增加。
苏戈呓语着,也不知对面那人听清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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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彻接到冬绥电话时,车子刚驶出医院。
蹭车的裴敬颂看热闹不嫌事大,八婆地聊起早在医院传开的事情:“听说夏汀筠比赛回来了,中午和糖糖来了个修罗场?池彻,你快点给夏汀筠点机会,让糖糖早点死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池彻分分钟想把人从车上丢下去。
裴敬颂啰里啰嗦地说个没完没了:“你说我也是够憋屈的,明明不看好你和糖糖这一对,还不能强硬地制止。就糖糖那个脾气,你越逆着她的意思,她越坚持。等她自己在你身上吃了亏,受了苦,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也就想明白放手了。”
他是这样的心态,冬绥自然也是。
他们这些发小,太了解糖糖了。
懂她、支持她,但关键时候必须得拉着她。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几人在苏戈面前说尽池彻的坏话,却还愿意明里暗里给两人提供相处的机会的原因。
“裴敬颂,你知道反派死于什么吗?”
裴敬颂啊了声。
池彻瞥他:“话太多。”
“……”
手机铃响,池彻无视掉裴敬颂。
听到电话里苏戈的哭声,苏戈猛踩刹车,只觉连方向盘都握不稳了。
“怎么了?”见池彻状态不对,迟疑地发问。
池彻再开口时嗓子都哑了:“我临时有点事,你打车回家吧。”
裴敬颂狐疑地看他,心想,你怕不是找了个借口赶我走吧,演的还挺像。我闭嘴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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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彻没用一刻钟便赶到了酒吧。
冬绥颇为意外地挑眉,将电脑扣住,舒展了个懒腰:“糖糖地址发你手机上了,钥匙在这,辛苦你把她安全送回家。”
一听冬绥要走,苏戈不乐意。
“我这么漂亮的大美人不能随便被丢给陌生人的,冬绥你靠不靠谱啊。”苏戈被池彻半抱在怀里时,还在抻着胳膊指着冬绥直吐槽。
池彻无奈地将她四处扒拉的手臂拽回来,捡起外套给她穿好。
苏戈洋娃娃似的被摆弄着,身体东歪西倒,脑袋一点一点,根本站不稳。
“穿好了。”池彻问,“我抱你,还是你自己走。”
也不知道苏戈是更醉了,还是终于清醒了一些,只见她整张脸突然凑近池彻,恹恹地掀起眼皮,狐疑地打量他。
不一会,她惊喜道:“诶,你长的好像我心里那个人。”
池彻抿唇看她。
苏戈兴奋地一拍池彻的肩膀:“我觉得你特别适合当他的替身,开个价吧。”
“?”
“干嘛,以为我出不起价?”苏戈歪着脑袋掰过池彻的下巴打量了会,整个人靠在他怀里,声音清脆地拍了他脸几下,“你尽管说。就你这张脸,出多少钱我都心甘情愿。”
直到苏戈被送回家里,也没等来池彻开的价格,真是个自大狂。
苏戈扫兴地把人推开,踢掉高跟鞋,跌跌撞撞地去吧台倒水喝。
“你慢点。”自大狂在后面提醒她。
苏戈整个人趴在把台上,艰难地倒了杯柠檬水,边喝着边抬手晃了晃:“不要你管。”
池彻将她随手丢在地毯上的外套捡起来,抖了抖,准备挂到衣架上,余光直直地落在沙发角落的某个物件上。
“苏戈,这是什么?”
苏戈趴在吧台上抱着玻璃杯眯眼休息,闻声扭头看到池彻弯腰从沙发坐垫夹缝中抽出个什么东西。
是一个长型纸盒。
红白包装盒异常扎眼。
池彻慢悠悠地站直身子,捏着盒子角的动作僵硬。
苏戈从他面无表情的冷漠读出了满满的不悦。
池彻手腕轻轻一翻,两个扁平的包装袋掉在沙发上。
他没什么情绪地抿了下嘴角,抄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艰难地攥了一下,看向她,故意晃了晃,空荡荡的没有东西掉出来。
——这是一盒快要用光的避孕套。
苏戈在池彻冷漠的凝视中回忆起这应该是从冬绥包里掉出来的,没等解释。
便听池彻嗤声呵了下,道:“糖糖,你玩得挺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