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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调动大家军训周晚上能看看书,江吉函组织了一次班会,简单说了说。
“今年摸底考试的成绩是你们高三学长学姐出的。”江吉函随手把桌面上的粉笔盒摆正,手往桌沿一撑,“难度较低,所以如果你们谁考的成绩太难看,就老老实实闷头学习,别有事没事往高三楼跑,高三的学长们不会喜欢学习比自己还菜的女生的。”
“江总!你好过分呐!”班上女生苦着脸叫嚣。
也有一部分人开玩笑:“江总,你要离学生的学习近一点,生活远一点!”
江吉函等学习闹够了,拍拍桌子,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考场安排和注意事项。
后排,冬绥歪着头盯向黑板,眼神迷离,却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会,她兴师动众地碰碰苏戈的手臂,问:“你说题目会不会是池彻出的?”顿了下,补充,“或者裴敬颂。”
苏戈正低头在本子上勾勾画画确定节目的分镜,因为怎么画都不满意,皱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眼看着她好不容易冒出点灵感,被冬绥这么一撞,什么都没了。
苏戈丧气地往桌子上一趴,将脸偏向冬绥,嘟囔:“应该会吧。”见冬绥若有所思的样子,苏戈好奇,“你还想着去要题目?”
冬绥一脸不屑地反问:“我差这几分?”
苏戈:“是是是。为了和我能继续做同学,你可以尽量考的差一点。”
冬绥别别扭扭,见苏戈没有继续讨论的意思,也就没有再说话了。
谁知冬绥刚翻出课本打算背背古诗词抱佛脚,忽听苏戈出声道:“我觉得我们得努力一下。”
“嗯?”
苏戈坐直,意味深长地看苏戈一眼。
二十分钟后,高一结束晚自习。苏戈和冬绥抱着两本语文课本站在了高三教学楼五层,高三一班的教室门外,一直等到高三生下课。
苏戈在门口探探头,刚要拜托前排的同学喊一下池彻,只是还没等开口,便听忽然有人喊:“池彻!”
是一道尖锐的女声,带着气急败坏又不甘的火气,但娇滴滴地,一点生气的架势都没有,倒像是在撒娇。
苏戈瞬间警惕,下意识看过去。
池彻坐在靠外侧窗户那边,桌子上摊着一本习题集。他半倚着后排的桌子,右手随意搭在桌子上,被人喊了一声后,仍然不紧不慢地转了下手里拿着的那支笔,在试卷上勾了个选项后,才缓缓地抬头,一知半解地看向说话者。
扬声喊他的女生站在他前排的空位上,背对着门口,所以苏戈看不清楚她的长相。
但单从背影来看,体型纤细匀称,盖过半截后背的黑发柔顺黑亮,应该是个很爱美的女孩。
靠近门前排的同学收回看热闹的视线,坐正后和同学感慨了一句:“夏汀筠又开始了,这俩人直接在一起算了。”随后她才想起门口的女孩,抬头看了眼,问道:“同学,你找谁?”
苏戈张张嘴,犹豫了:“没事。我找错班级了。”
因为白天军训,两人现在身上还穿着迷彩服,往走廊里一站,进进出出的人一眼就能知道他们是高一的新生。
所以即便苏戈头也不回地拽着冬绥离开,仍然有同学注意到了她们。
陈然回到教室,好奇地问:“刚刚门口那两个高一学妹找谁的啊,怪好看的。”
陈然的位置在池彻的斜前方,所以池彻清楚地听到了,朝门口看了看,问:“长什么样?”
池彻在班上对谁都和和气气的,但对谁又都冷冷淡淡的,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所以陈然没有意料到他会突然发问,怔了下,才忙回答:“扎马尾的,皮肤特别白,人高高瘦瘦,看着挺漂亮的。”
陈然觉得“高岭之花”如池彻,一定不是想要听到这样的信息,但是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思索出更为重要且关键的关键点。
但是很快,陈然看到池彻搁下了手中的笔,起身往外走。
“池彻!你还没解释为什么给我讲错题呢!”夏汀筠跺着脚在原地叫嚣。
陈然看看头也没回的池彻,然后看看夏汀筠那张皱在一起漂亮的脸,心里大概能猜到池彻为什么给他讲错题目——要么是希望你来找他闹,要么是希望你以后少来找他讲题。八壹中文網
现在看来,池彻的目的是后者。
陈然没等多想,便注意到夏汀筠正盯着自己,刚要转头,听到夏汀筠问道:“刚刚你说的女生是谁?”
“不、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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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拽着我走这么快。”一直到一楼大厅,冬绥甩开她的胳膊,不解地看着她。
苏戈蹲在地上,紧紧地捂着自己砰砰跳的心脏,脸憋得通红,仿佛跑了八百米似的——啊不对,苏戈体力好,跑个八百米才刚热身,脸不红心不跳,非常轻松——冬绥被她的样子吓到了,连忙抓着她的手臂问:“你怎么了?”
苏戈埋着头大口喘气,没说话,仍然一直捂着心口的位置。
冬绥快要急哭了,和苏戈一起长大,也没听说她有心脏病啊。
“糖糖,你别吓唬我。”
苏戈皱着眉,半晌才说话:“我好像低血糖。”
苏戈咬着糖块也没觉得平复半分,但听着冬绥担忧地不停问“好点了吗”,不想让她担心,便摇摇头说自己没事。
“我们回家吧。”
“不去偷题了?”
苏戈抿唇,觉得方才突然的心慌一定是老天对他想要走捷径的惩罚,遂道:“独立新女性,万事靠自己。”
周五上午阅兵下午结束后,为期一周的军训就算正式结束了。
下午高一学生各回各班,班主任公布了下周一摸底考的考场安排。
苏戈向来对考试平常心,中考都没紧张,现在这小小的摸底考,她也没当回事。所以别的学生在翻着课本临时抱佛脚时,苏戈趴在桌子上根据付啾啾写的剧本勾勾画画节目的分镜。
画了会,她又和冬绥商量着放学后去书店买书。
向来自信的苏戈也遇到了难题,分镜这种事,真上了手才知道不那么容易完成。
四人小分队向来一起活动。放学后,苏戈和冬绥站在一楼大厅等向宁鸣和苏铖,百无聊赖地看着布告栏上的照片。上面的照片在开学后更新过一轮,苏铖作为本次中考的状元照片被贴在第一位尤为瞩目。
靠近大厅的教室就是向宁鸣的班级,向宁鸣班老师拖堂,迟迟没下课,苏戈站在大厅里甚至都能听到那老师的喊声。
“往外看什么看!我说下课了吗!”教室里讲台上的男老师响亮的一嗓子,吓得大厅里苏戈和冬绥都一激灵。
她俩默契地一对眼,不约而同地表示:“忽然觉得江总好温柔,而且很幽默。”
刚才发怒的老师虽然降低了音量,但接下来的话还是有力地传在空荡的走廊上。冬绥听了会,犹豫:“这声音好耳熟啊。”
苏戈点头:“是那个差点成了我班主任的老师。”
过了会,向宁鸣还不下课。冬绥捂着肚子,将书包塞到苏戈怀里,表情痛苦:“突然间肚子疼,你在这等会,我去趟厕所。”
“好。”
冬绥去厕所没多久,向宁鸣第一个从后排跑出来:“终于下课了。”向宁鸣伸了个懒腰,东张西望,“冬绥呢?”
“去厕所了。”见冬绥迟迟不出来,苏戈不放心,“我去看看。”
可能是清洁阿姨给大厅的绿植浇了水,也可能是不知哪个同学恶作剧往花盆里倒水,水溢出来顺着地板流下长长的水渍。
苏戈没注意脚下,脚底打滑,重心后移,眼看就要仰头摔在地上。
好在向宁鸣反应迅速,伸手扶了她一把。
苏戈这才堪堪站定,惊魂甫定地捂着胸口顺气,后怕又感激地看向向宁鸣,说了句:“谢谢。”
常洺抱着教案从教室出来,朝布告栏这边看了眼,便看到这一幕,声音冷漠:“高中不准早恋,如果没准备好做一个合格的高中生,下周一就不用来了。”
“?”
“……”
向宁鸣:“老师,您误会了。”
常洺:“我有眼睛。”
“……”
常洺又看向苏戈,说道:“你就是苏戈吧,自己不学习不要影响别人。”
等人走了,向宁鸣隐约猜到什么,看向苏戈:“大家都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
苏戈摇头:“不方便说。”
向宁鸣沉默片刻,才撇嘴道:“那委屈你了,我的小女朋友。”
冬绥甩着手上的水从厕所里出来,远远地听见两人说话:“你们说什么女朋友?”等走近了,她狐疑地在两人之间看了看,一脸震惊地说,“你们不会瞒着我真的在一起了吧!”
“怎么可能。”
“你脑子有坑吧。”
冬绥:“……”
“我怀疑的有理有据,你们骂我做什么啊。”
苏戈知道自己是因为成绩差被常洺从分班花名册上除去的是在摸底考的第二天。
第一场考英语,开场前二十分钟。
苏戈趁办公室没人偷偷将从家里拿的茶叶放到江总的办公桌上。上周她就注意到了,江总嗓子经常不舒服。
苏戈把包茶叶的纸包放好,然后按了按上面写着“江总注意保护嗓子”的便利贴,准备离开时余光看到被江总摆在桌子上的照片。
六个相框,六张班级的合照。
算算这应该是他当班主任带过的班级吧。
如果苏戈有关注每年的高考放榜信息,那一定会发现,近年来在高考中凭借拔尖成绩被国内外各大高校招揽的优秀学生们不少出自这几张照片。
这一瞬间的走神,让苏戈错失了离开的最佳时机。
走廊里响起的渐渐逼近,紧跟着苏戈听到了常洺的声音。
可能是因为他的偏见,苏戈并不想和他打照面。所以在常洺开门的那一瞬间,苏戈反应迅速地矮身,蹲下身去蹑手蹑脚地往办公桌下面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