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传来极其微小的呼声,一个士兵爬上桅杆,将绑在杆子上的绳索砍断,另外几个士兵则通过把船帆放下来的方式将南舟言救了下来。
南舟言只觉得自己在做梦,待他看清楚眼前的场景,想死的心都有了!
几个士兵正直勾勾地打量着他,他们眼里的任何神情,在南舟言看来都是对他的亵渎和嘲讽!
“滚!”
南舟言声音嘶哑地吼着,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把士兵都撞开,自己朝着船边冲去。
“三皇子!”
“噗通!”
呐喊声穿破了黑暗寒冷的雨幕,话音未落,随之而来的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南舟言竟然跳阳江了!
这江水湍急,加上正在下暴雨,从上往下望去只有漆黑一片的水波在溅着雨花,如同有巨兽在下边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猎物的降临。
而南舟言就是那个猎物!
“三皇子!”
“三皇子在那儿!”
几个士兵也顾不上担心暴露了,大声叫嚷起来,指着船下的某个地方吼起来,看到南舟言在水面上露头,他们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
要是三皇子死了,那他们回去都要人头落地!
南舟言越是听到士兵们的声音,心中的羞耻便愈发作祟,他拼命向游去,只想远离人群。
忽然,他停下了动作,双眼瞪大,瞳孔中漫出疑惑。
怎么回事?
怎么动不了了?
贼船整个大亮,黄色的光强烈到连就近的水面都能看清,同时也照亮了南舟言愕然的表情。
下一秒,一声大叫自下而上移动。
南舟言被什么东西从水里倒提了上来!
“这什么情况啊?!”士兵们都看呆了。
就在这时,一群土匪拿着大刀冲了出来。
威猛的呐喊声在黑夜中气势磅礴,似有黄河奔腾之势!
一时之间,几个士兵要么被震慑住,要么开始四散逃亡。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只有少数几个士兵侥幸逃回了军船的势力范围。
而南舟言自然被提回了船上,他脚腕鲜血横流,几根极其细的鱼线深深钳入肉中。
几个土匪把他摁在地上。
“别碰我!”被羞辱的恐惧如潮水般满上心头,南舟言剧烈地挣扎起来,愤恨的泪水和雨水融为一体。
可被挂了一整天的他,滴水未进,又何来对付几个大汉的力气呢?
土匪们将他五花大绑起来,再次挂在了船桅上。
贼船上空响起土匪们放肆张狂的嘲笑声。
兆彪站在船头,冲着还在游泳的几个士兵大喊,“今日是你们毁约在先,既然你们没有谈判的诚意,那我们就别浪费功夫了!”
说罢,他继续欣赏着士兵们慌忙跑路的狼狈模样,笑开了花,“走!”
暗仓内,江羡月听着上边的动静,结果如何不言而喻。
“事情果然如你所料。”南舟言轻笑着,”那鱼线极细,雨夜之中他们根本看不见。”
“只是稍微利用了人心罢了,他们若是不那么阴险,便不至于紧张。”江羡月不以为意,唇边尽是嘲色。
“恩人料事如神,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接下来恩人有何打算?我已经等不及看朔帝那王八蛋的笑话了!”兆彪兴奋地大步流星而来,满脸笑容,眼中闪烁着崇敬的光。
这女人不仅医术超群,聪慧敏锐,更令人稀罕的是她那股犀利的损劲!
谁能想到用这么重口味的方式来伺候南舟言?
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仅南舟言的名声是一辈子臭了,更重要的是连带着朔帝都跟着脸上无光,怕是已经成了众人私下嘲讽的对象!
“既然他们不讲信用,我们也没必要再照顾南舟言了。派人去城里传消息,明日中午有三皇子的游湖大赏,欢迎各位前来阳湖和阳江交界处观赏。”
江羡月笑容愈发浓厚,明明是笑容满面,却让人看了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