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府大门口。 王德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唐俭,低声说道:“汉王,并非咱家要阻止汉王出气,而是奉命来宣唐大人进宫问话,并缉拿凶手唐善识。”
“唐俭你带走,唐善识本王带走,并非本王不给你面子,而是这个人羞辱豫章公主,就是羞辱本王,本王这口气得出,希望你理解。”
“这……”王德一脸为难。 “回去就说本王强势拿人,要带着唐俭父子俩,你拼命阻拦,但也只抢到唐俭一人,懂吗?”
秦怀道冷冷地说道。 “这……合适吗?要不汉王给咱家一拳,把咱家打晕?”
王德苦着脸提议道,带不回人没法交代,只要被打晕,责任就不在自己身上。 “你代表圣上脸面,打你就是打圣上,你想引诱本王造反啊?”
“不敢,不敢!”
王德吓了一跳,这罪名可背不起。 “那就这么定了,转告圣上一句话,动本王的女人就得死,谁都不行,本王不管朝廷怎么判,唐善识必须死,唐府必须做出赔偿,否则我不介意灭掉整个唐家。”
秦怀道杀气腾腾地说道。 在不知道阴谋背后是否有推手之前,态度必须强硬,这叫敲山震虎。 王德感受到了秦怀道的强势锋芒,由衷地说道:“汉王高义,也只有汉王这般英雄才能配得上豫章公主,这话咱家一定带到。”
这时,罗武带着人出来,押着一人,神情灰败,如丧考妣,正是唐善识。 “带上他,回秦家庄!”
秦怀道丢下一句话离开,上了马车。 马车内,李雪雁担忧地问道:“把唐大人打了,没事吧?”
“肯定有事,但又怎样?我秦家庄无惧任何人,而且我故意的,这么做就算不能逼出背后凶手,也能敲山震虎,让背后凶手不敢再出手,将天网潜伏在长安的密谍都动起来,给我仔细打听背后真相。”
秦怀道解释一句。 “明白!”
李雪雁答应一声,有些担忧地掀开车窗帘子看外面,感受到马车在离开,放下车窗帘子后继续说道:“圣上让王公公过来拿人,必然有了决定,咱们这么做会不会扫圣上脸面?”
“就是要扫他脸面,长安百姓见我如此强势维护自己人,必然心中踏实,说不定会有不少人追随去汉州,汉州确认啊。”
秦怀道感慨道。 “原来如此,还是郎君看得远,要不要去看看豫章妹妹?”
李雪雁追问道。 秦怀道蹙眉思考片刻,摇头道:“后宫乃禁地,除了圣上和公公,其他男人不得靠近,你去倒是可以,但我担心有危险,唐善识虽然是个废物,但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动脚,背后恐怕不简单,万一你出事,我会很被动,回头让小鱼走一趟吧。”
“也对,小鱼是侍女,过去能代表你我,但身份不高,动她不换算,还会暴露自己,背后之人不至于这么蠢。”
李雪雁赞同道。 秦怀道掀开车窗帘子:“罗武,安排人去一趟东市铺子,让小鱼带些礼品进宫替我问候豫章公主,打探清楚病情。”
“喏!”
罗武抱拳。 马车滚滚向前,渐渐消失在城门外。 …… 甘露殿。 李二脸色阴沉的可怕,冷冷地盯着一名暗卫统领喝问道:“查清楚了吗?豫章明天大婚,今天怎么可能出宫?还有唐善识那个混蛋怎么知道路线?”
禁军内卫有专门负责保护的飞骑,还有暗中负责打听消息、做见不得光事情的暗卫,但暗卫知道的人有限,直接对李二负责,得知豫章跳河后,李二怒不可遏,责令暗卫密查。 暗卫统领赶紧回答道:“圣上,是尉迟灵儿和程小妹联袂进宫邀请,说是明天大婚,今天提前庆祝一下,豫章公主便偷偷跟着出宫,至于唐善识,时间太紧,还未查明原因,不过,还有一事……” “还有什么事,说!”
“回圣上,秦家庄近卫闻风而动,飞马入城,守城将领担心出事,责令关闭城门,并射箭阻拦,但秦家庄近卫有一特别武器,据守城将领描述,是一拳头大物体,黑色,圆形,能远距离投掷,落地后爆炸,将差点关上的城门炸开,负责关城门的十几人被炸飞。”
“什么?”
李二脸色大变,一个从高空投放的炸药包就已经很可怕了,没想到还有一个能随身携带,并远程投掷的东西,能炸开城门,难道是小一点的炸药包? 想到这儿,李二脸色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原以为够高估秦怀道的手段,没想到还是低估,要是对自己忽然动手,岂不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不由得,李二想起上次明经科大考秦怀道的强势态度,还有冷厉眼神,不会身上就携带那种东西吧?难怪有恃无恐,还好当时自己控制住了怒火没翻脸,否则自己恐怕已经死了。 越想,李二心情越差! 越想,对秦怀道的忌惮越深! 暗卫统领不敢开口说话,低着头等候。 大殿静的有些压抑,沉重。 好一会儿,李二忽然摆摆手说道:“追查唐善识为何知道荷儿行踪,其他事不要再查,去吧。”
声音低沉,透着几分无奈,苦涩! 之前有炸药包,能空中飞行,现在又多了个可投掷的东西,李二彻底熄了整治秦怀道的心思,只想早点送对方去汉州,从此隔山相望,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想到这儿,李二寻思着还是得赶紧大婚,才好让其离开。 在长安一日,自己的位置危险一分啊。 “来人!”
李二收拾好纷乱的思绪,大声喝道。 一名内侍急匆匆进来:“奴才在!”
“去问问孙神医,看豫章公主身体如何,速速来报。”
“遵旨!”
对方赶紧离开。 正好王德急匆匆而来,看了眼离开的内侍,慌慌张张,不成体统,但现在不是收拾的时候,赶紧进殿:“圣上!”
“人呢?”
李二追问。 “回圣上,汉王带人先一步抵达唐府,老奴拼尽全力只抢到唐大人,凶手唐善识被汉王带走,唐大人被汉王打断两条腿,昏迷不醒,无法回话,老奴私自做主,先送去御医了。”
“打断了唐大人两条腿?”
李二大吃一惊,户部尚书可是朝廷大员,这么做给谁脸色?还有没有将朝廷威严放在眼里? 李二很想刚一把,调兵将秦怀道抓来踩在脚下摩擦,让他知道什么叫皇权至上,什么叫夹着尾巴做人,但一想到空中飞行,想到炸药包,还有最新冒出来的东西,顿时没了底气……没把握拿下啊! 简直离了打谱! 王德不知道李二所想,记起秦怀道交代,苦着脸继续说道:“汉王让老奴带句话给圣上,说‘无论谁动他的女人都得死,不管朝廷怎么判,唐善识必须死,唐府必须做出赔偿,否则不介意灭掉整个唐家’。”
“他真这么说?”
李二惊讶地追问道。 “千真万确,汉王原话,老奴不敢私自修改半个字。”
抓人没把握,李二将憋屈压下,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故作轻松地笑道:“这小子虽然行事霸道,但也仗义,朕将女儿交给他倒是可以放心了,说说看,你觉得此事该如何?”
“老奴不敢妄议朝政。”
“让你说,你就说,恕你无罪。”
“那……老奴是圣上家奴,也是豫章公主家奴,老奴以家奴身份妄议几句,汉王怒发冲冠,依老奴看打的好,敢欺负老奴主子,老奴当时都想冲上去给几脚,可惜老奴胆子小,不敢参与朝中之事。”
王德谨慎地说道。 “你个老东西,这是在提醒朕打人是朝事吧?不……这是朕的家事!汉王是朕的女婿,为自己女人出手,合情合理,真要是不出手,朕还不敢将豫章下嫁于他,下去吧。”
李二摆摆手,目光微凝,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王德暗自松了口气,躬身退后。 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猜测——该不会是圣上暗中布局,变相试探汉王,看能不能下嫁公主吧? 还是在借汉王这把刀除掉唐俭,好彻查户部亏空? 不由得,一身冷汗惊出! 赶紧将可怕的念头抛开,不能想,不能想。 圣意难测,活着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