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陶收起思绪,重新回到朱氏身上来。
这次男主刚在边关“战死”,朱氏就开始了新的动作。
而不久之后,原主和老夫人之间就爆发了空前的矛盾,这其中少不了朱氏的推波助澜!
朱氏突然之间这么积极,应当是知晓了男主并没有‘战死’,并且笃定原主不知晓,所以想着利用原主沉不住气,容易被激怒这一点,拿老夫人做文章……
这其中处处没有朱氏的痕迹。
但朱氏做的,件件都是将原主推上风口浪尖的事。
但有一条,阮陶可以肯定。
老夫人虽然喜欢朱氏,但老夫人更维护的,是自己的儿子!
男主并没有“战死”的消息,传出去会让男主有性命之忧,所以,老夫人一定不会告诉旁人实情,包括朱氏!
知晓这件事的,只可能是老夫人身边极其信得过的人!
譬如宋伯!
宋伯是侯府的老人,对男主忠心耿耿,宋伯不仅不会将男主的事泄露出去。
而且,这月余以来老夫人一直称病在同福苑中闭门不出,避免见到旁人,怕被人看出端倪,应该也是宋伯的主意。
不是宋伯。
但是老夫人身边的其他人透露了风声!
阮陶忽然想起今日听雅石说过,老夫人在城西小苑打马吊的时候,袁妈在回侯府前,特意绕去点心铺子那处,收了平家老太太的几盒“点心”……
既然平家老太太都能收买袁妈做事,朱氏这么心思缜密,又有些手段的人,怎么会接不上袁妈这条线?
是袁妈。
阮陶心中差不多有头绪了。
方才只是围绕着今日牌局上的一个朱氏,便牵出了这么多琐碎的事。
牌局上还有另外两人呢!
“继续说平家老太太吧。”阮陶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牌局上的另外两个人,其中之一是平家老太太。
之前雅石中途折回的时候,提过一次平家老太太了,大致说了惠城平家是做染坊,布匹和成衣生意的。
同南平侯府中有生意往来。
眼下,雅石才来得及同阮陶和贺妈细说。
其实远不止布匹和成衣,南平侯府会从平家这处购买。
还包括府中上下所有下人的衣裳用度,床单被套,还包括窗帘锦帷,轻纱幔帐这类的,府中也都是从平家铺子这处购置的。
还有府库中囤积的大量绫罗绸缎,棉麻,生丝,都是走的平家。
这些是明面上能看到的。
还有很多明面上看不到的!
譬如,每年冬日有做新衣的传统。
南平十三城都是南平侯府的封地。
所以每年秋冬,侯爷都会让宋伯统一做冬衣,让人送到十三城的官吏手中。
光这些布匹和成衣的数量就不少。
更重要的是,在惠城,乃至整个南平,侯府都是风向标。
侯府用哪家的东西赏赐的,依次往下都会跟风。
城守买给家眷,赏赐给下属。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再有一部分,更看不到的,是军需!
虽然西齐国中,大部分的军需物资都是由兵部统一划拨的,但这些划拨里,不全然都是成品。
因为成品也涉及到运输和赶制的人工,所以双保险下,兵部会划拨一部分成品物资,比如棉衣,棉被,鞋帽和铠甲,还有小部分的物资,是以银两的方式下拨至各地,在当地进行购买。
而这部分银两,兵部基本不会划到驻军手中,防止驻军统领拥兵自重。
所以这部分银子,是给到各地城守手中的。
而像南平这样,被划给了南平侯府做封地的地域,因为赋税的部分会直接入到南平侯府府库,所以这部分以银两方式补充的物资,朝中和南平侯府均摊。
这数目就不小了!
要不怎么说平家这两年赚了不少银子?
守着南平侯府,便等于守了南平十三城。
这些生意,任何一家都吃不下。
但平家从最早前的入不了圈子,只能做侯府后宅的生意,到这两年生意越做越大,终于连军需物资的生意都做进去了,同这两年平家老太太频繁出现在老夫人的牌局上分不开。
宋伯是南平侯府的管家,侯府的大小事宜都走宋伯这处过。
老夫人同平家老太太走得近,老夫人一句话,宋伯也要照顾老夫人的情绪。
所以,但凡是老夫人要凑牌局,平家老太太就是在病榻上都会爬起来。
老夫人觉得平家老太太很有诚意,还亲口点过宋伯,让他多照顾些。
平家老太太平日里也极会做人。
府中这些管事妈妈,丫鬟婆子,包括门房上的人,平家老太太都会打点。
所以平家老太太对府中这些事情都跟门清似的!
像袁妈这种在跟在老夫人近身伺候的管事妈妈,终日吹耳边风的,平家老太太私下里都是“老姐姐”这样称呼袁妈的。
袁妈也特别受用。
所以,即便有时老夫人被手中的事情绊住了,或是这段时日不怎么想打马吊,袁妈都会想办法提醒老太太一声。
老太太原本就是耳根子软的人,袁妈一提醒,老太太的就会忍不住手痒。
所以,平家老太太虽然是这两年才出现在老夫人牌搭子中的。
但却是出现最多的一个。
雅石说完,阮陶指尖轻叩桌沿,“难怪了,老夫人在同福苑中窝了一个月,好容易出来,平家老太太是一定要到的。”
既然如此,平家老太太首要的目的是要持续在老夫人跟前刷脸。
而不是挣老夫人的银子。
同朱氏一样。
两人的目的都不在牌桌上赢老夫人的银子上。
那就有意思了!
袁妈怎么会回府中取了几次银票,老夫人也输了银子,很不开心。
说不通啊……
这场的牌局,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再精彩些!
阮陶继续,“那剩下的云老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