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天际落下一道耀眼的电光,紧随其后的是滚滚雷声轰鸣。原本的倾盆大雨,愈演愈烈,已然转为了雷阵雨。
“哈啊……哈啊……”
浑身被雨淋得湿漉漉的许哲言,止步于家门口的位置,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息着。
可还没来得及多休息一会儿,许哲言的肚子内就如有一团烈火在燃烧,疼得他在地上蜷缩成虾米,完全直不起身子来,渐渐的那种感觉蔓延到了全身。
喰种想要从赫包中释放出赫子,就需要大量的rc细胞。半喰种也是同样的。
像许哲言这样体内储存rc细胞本就不多,还强行释放出赫子的特殊情况,势必要承受剧烈的反噬,且难以忍受的空腹感。
饥饿与恍惚彼此交错着,许哲言脑袋一震,视野蓦然变得迷离惝恍起来,他的心脏砰砰直跳,感觉就要跳出来了。
许哲言用手捂着腹部,虽然不知道是否有用。
他在欲望的驱使下,从地上爬了起来,目光重新看向了眼前的木门。
不知为何,周围的光影突然变得灰暗可怖,简直就同恐怖游戏的气氛如出一辙,令人不寒而栗。
突然,阴森恐怖的房间内传来了不堪入耳的辱骂声、女人的凄惨叫声、孩子的哭泣声、玻璃的破碎声……
霎那间,聒噪的声音如同漩涡般混成一团乱麻,灌入了许哲言的耳朵,某些难以忘记的回忆,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而出。
“啊啊啊啊!”
许哲言面露极度痛苦之色,瘫软坐在地上,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双手拼了性命捂住耳朵。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的恐怖光影恢复了原状,许哲言的呼吸节奏逐渐平稳。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迟迟反应过来,先前的声音以及恐怖的画面,都是由于饥肠辘辘而产生的幻觉。
“好饿啊……吃的……”许哲言倚着褪色的木门,有气无力地说着。
丝毫不顾及其因岁月久远,而漫漫剥落的皮层会弄脏衣服。
“咿呀咿呀……”
破旧的木门被一点点挪开,可能是因为合页生锈的缘故,发出了很符合年久未修的瘆人声音。
许哲言两眼一闭,整个人倒了下去,他意识即将要模糊之际,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可爱的脸蛋。
……
现在可公开资料:
甲赫:赫包位于肩胛骨下方,由高密度的rc细胞凝缩而成类似金属质的赫子,但也因此导致自身重量偏重。
因此,与其他种类的喰种相比起来,速度与灵活性是一大硬伤。
附加:因为喰种的消化系统和味觉系统与人类不同,所以经过rc细胞改造后的许哲言,自然也要将体内残余的人类食物给排出。
至于是吐还是拉,这个问题还是留给你们吧。
……
床上的许哲言眉头紧锁,嘴唇紧紧地抿着,面色苍白,眼眶微微泛青,浅浅的呼吸着。八壹中文網
良久,他睫毛动了动,终于勉强地睁开了眼睛。
“哥哥,你没事吧?”
一道好听且稚嫩的声音,如若银铃摇曳在许哲言的耳畔边响起。
“诗阳……”
许哲言扶了扶额,扭过头,看向小脸上写满了担忧的妹妹,虚弱无力地回应一句:
“我没事。”
“哥哥刚刚倒在门口的时候,我真的好害怕。”
许诗阳擦去眼角显眼的泪珠,脸上强挤出一丝不自然的微笑。
她似乎不愿意让许哲言,看见自己脆弱的样子。
“妈妈什么都没有说,突然就走了。”说着说着,许诗阳的眼角处又是溢出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我真的真的好害怕,要是哥哥也不见了怎么办……”
这个女孩子给人最深刻的印象,是她眉宇之间有种超越了年龄的惊人的美丽。
淡淡的柳眉分明,像是被上帝仔细的修饰过一样,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两把小刷子,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灵动有神。
不过,现在一边哭得梨花带雨,一边不断擦拭眼泪的许诗阳,也是别有一番风韵。
“乖,不哭了。”许哲言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瓜,“哥哥给你讲个笑话。”
一听到哥哥要讲笑话,前一会儿还哭得稀里哗啦的许诗阳,似乎就来了兴趣,眼泪立刻就停了下来。
“我半夜睡不着,起身来到客厅,看见了一只蟑螂。
鬼使神差地对着它聊了起来,把对世界、对生活的不满,以及各种因素的压力说了出来。
良久,烟抽完了,于是我就一脚踩死了蟑螂——谁让它知道了这么多。”
听完,许诗阳微微一愣,眨了眨她漂亮的大眼睛,随即咯咯地笑了起来:
“哥哥,你开玩笑的水平真是差到没边了,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黑色幽默。”
“不要在意这么多。”许哲言淡淡一笑,“你不哭了就好。”
突然,许诗阳张开双臂,一扑而上,给了许哲言一个拥抱。
“答应我。”她顿了顿,用力地抱紧哥哥,“不要一声不吭就消失。”
拥抱,无声而友情万千。
拥抱,悲伤却透出坚强。
拥抱,在彼此的心中,动作平凡,意义不凡。
诗阳……对不起,我先前居然想要自杀,从这个世界一走了之,抛下你孤身一人面对。
许哲言暗暗想着,心里的愧疚感挥之不去,不经意间他也同样流着泪,紧紧抱住了对方。
但是,感动终归只是感动,许哲言维持空腹状态的时间太久,现在更是到了难以抑制的地步。
许哲言近距离贪婪地嗅了嗅妹妹身上的香气,突然间不受控制地张开嘴巴,露出了他那洁白无瑕的牙齿。
不不不!
许哲言咬咬牙,一把推开妹妹。
“哥哥!你怎么了!?”
许诗阳看着眼前这个咬牙切齿,拼命捂住右眼的哥哥,心急如焚地高声问道。
吃的吃的!
好饿好饿好饿!
快给我新鲜美味的人肉!
在剧烈饥饿感的侵蚀下,许哲言脑海乱成了一团浆糊,胸口大幅度起伏,就在要失去理智之际,他从口中硬生生吐出了个从来不会对妹妹说的字:
“滚!”
哥哥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凶过……
过了一会儿,许诗阳开始呜咽,并试图用手掩盖自己的痛苦,可惜效果不显著,她那不时的啜泣,渐渐变成了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
许哲言右眼紧闭着,用牙齿用力咬着自己的手掌,竭力去抑制那个会令自己后悔终生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