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白芷，陆湛然印象深刻，这丫鬟当年差点一头撞死在他面前。
是个性子刚烈的。
“那丫鬟可愿意嫁你？”
二少爷得意地扬起脸道：“那是自然，弟弟我这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她还不偷着乐呢。”
这下更加拉着他哥的衣袖不放了：“哥！求你了哥。”
白芷不会真答应了做妾吧？罗绮一颗心狠狠地揪住。
姜氏和白芷一同管过点心铺子，她对这丫头印象还不错。
只不过儿子这也太不靠谱了，怎么突然要把丫鬟娶回家来呢。
陆湛然一个眼神，让弟弟的爪子从自己衣袖上松开，然后缓缓说道：“你的婚事我管不了，还是听爹娘的吧。”
这时一家之主陆道韫发话了：“长幼有序，大王大婚之前，浩然不许娶亲。”
“什么？我还要等他大婚？”二少爷当场跳脚，“那我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之后不管二少爷再怎么闹，陆道韫都没松口。
二少爷又把主意打到了他哥身上。
“哥？”
陆湛然喝了口汤，似乎能够预感到弟弟要和他说什么。竟然还有些期待。
“嗯。”
“哥啊，那个那个。”二少爷眼睛滴溜一转，坏笑着看了罗绮一眼，“你要不再考虑考虑罗大小姐？”
陆湛然挑眉：“当初是罗大小姐退的婚。”
二少爷连忙转向罗绮：“那罗大小姐，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我哥？”
罗绮差点没噎死。
“二少爷！您能别乱开玩笑吗？”
“我怎么开玩笑了，喂罗绮，我哥怎么就配不上你了？我哥现在可是齐王，长得又帅又能打仗，嘿嘿，就是脾气嘛可能差了点，但是总的来说，优点肯定比缺点多！”
陆浩然这辈子都没这么努力撮合过一对人。
罗绮耳根有些发热，离席跪了下去：“大王明鉴，二少爷这分明是胡言乱语，民女绝不敢肖想大王。”
陆湛然刚才还沉浸在一团喜气的烟火温情里，这会就被她这一跪狠狠地拉回了现实。
“你干什么！”
听男人的声音，分明是发怒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罗绮更不敢动了：“大王息怒，民女有罪。”
陆湛然心里像被人狠狠剜了一刀。
什么叫绝不敢肖想？
就那么讨厌他吗，拒绝的如此坚决，连半点可能也不愿意留给他！
整个饭厅的气压突然低了下来。
姜氏没想到会闹成这样，连忙也离了座位，劝道：“大王，今儿是初一的好日子，实在犯不着生气。还是让囡囡先起来吧。”
“没人叫她跪。”
“是。”姜氏连忙去扶罗绮，“听见没？大王叫你起来呢。今儿这是家宴，说好了咱们不拘礼数的。”
罗绮心乱如麻，站起之后挣脱姜氏的手。这是他们家的家宴，她原本就不应该出现的。
“伯母，我吃饱了。家里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几杯酒下肚，已经是面红耳热，她福了福身就转身离去。
“哎呀，好好一顿饭，怎么闹成这样。”姜氏瞪了陆浩然一眼，“谁让你乱说话了。”
“我说什么了。”陆浩然一脸冤枉，“我那不是让罗大小姐再考虑考虑我哥嘛？我哪知道她这么抗拒。”
“没关系的哥。”陆浩然一把揽上他哥的肩膀，安慰道，“你现在可是威风八面的齐王，还怕娶不到王后吗？赶明儿我再给你介绍，上次我看见耿少爷他妹妹就不错，这长得吧……虽然没有罗小姐漂亮，但人家性格好呀，说话温柔如水羞羞答答的，啧啧，要不是她爹瞧不上我，我都想求亲去了。”
陆湛然仍然脸色铁青，望着杯中的苦酒，仰脖一饮而尽。
白芷就在外面等着罗绮，却见她一个人离席出来，好奇道：“小姐，饭这就吃完了？也太快了吧。”
罗绮没理她，直到回了家，才板起脸来问：“我问你，你是不是答应了嫁给陆浩然做妾？”
“这……这事儿小姐你也知道了……”白芷有些心虚，不好意思地挠头，“我们开玩笑的就那么一说吧。”
“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
罗绮恨不得给这丫头一记板栗，让她醒醒，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小姐你别生气，我和二少爷说了，以后若是嫁他，还可以自由出入后院，照样伺候你。”
罗绮摇头道：“我不是要你伺候我，我是想你堂堂正正地嫁人当妻子，不想你去做小妾。你现在还不知道当妾的难处，等到时候二少爷迎了正牌夫人进家，你就知道了。”
陆府里，姜氏也和陆道韫商量起了这事。
姜氏蹲在地上伺候陆道韫洗脚，叹了口气：“老爷，你说咱家浩然，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说要娶亲？以前也没听他说呀。”
“那混小子，长这么大一事无成，以前就知道玩儿，现在倒好，天天和个丫鬟厮混在一起！”
“你也别光骂他，他也不小了，喜欢姑娘也是人之常情。”姜氏撇嘴，“再说，这纳妾还不是跟你学的？”
提到纳妾，陆道韫心头一突，知道她要翻旧账了。
姜氏提起这事就委屈，给他擦了脚穿了鞋，站起身去洗手，落泪道：“我都这般伺候着你了，你还要娶妾。当时那你那爱妾怎么羞辱我的，都忘了吗？”
“行了，什么爱妾，我那是被逼的，她不是也遭报应了吗。”陆道韫连忙揽过她的肩，柔声道，“咱们现在说儿子的事儿呢。不提这个。”
姜氏擦了擦眼泪道：“反正我觉着纳妾不是好事。那几个女人伺候一个男人，总会受委屈。”
“你说的是。”陆道韫也认同她的话，“咱家这小子，如果有福分娶个贤妻，以后能定定心思，干番事业就好了。”
姜氏觉得儿子和白芷这事儿成不了，于是说道：“今儿罗小姐不也不答应么？咱们先断了那小子的念想，赶明儿我再给他物色个合适的。”
陆道韫点头说好，继而想起什么又皱眉。
“那咱们家大王和罗家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