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说一遍,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一少年,面容俊秀,口中衔着一狗尾巴草,随着前世熟悉的台词响起,那株草上下翻飞。
既然被人盯上,他不介意来个反套路。
反正这些程序,他也熟。
面面相觑的不止山贼,还有远处观望的主仆二人。
一山贼,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的问道,“这小子说什么?”
他们得到消息跟出城来,哪里料到,会出现这等场面?
“老大,他要打劫我们?”手下也有些拿不准。
望着点头认可的牧白,山贼老大终于怒了,这是对他职业的侮辱。
怎么能忍?
当下仓啷一声,扯出腰间的大刀,一道红色的光华覆盖刀身。
灵兵,合气境!
牧白眼中绽放出一道冷意。
“嘭——”
一声爆鸣,一道白影瞬间杀到人群之中。
众山贼,惊慌之下,手中兵刃便劈头盖脸的挥下。
“搏浪天涯!”
牧白横剑,将招式一一接下。
身形微侧,闪过一刀。
“傍花拂柳!”
手中剑,斜劈而下。
一名匪首脖颈中,闪现出一道红线。随即,鲜血喷涌而出。
“扎手的很!”匪首大惊失色,“消息有误!”
这哪里是个废材?面对己方五人,竟然敢只身杀进来。
这是天玑城那个,三年没破境的纨绔少爷么?
他们转瞬之间,便先折了一人!
牧白像是见惯了这种阵仗,手中剑招,信手拈来。
一招落木萧萧,将一人胸口开了个透明窟窿。
“疾风劲草!”青钢剑横斩。
两颗人头咕噜噜滚落。
五名匪首,数个呼吸之间,竟然只剩一人。
“你不要过来,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仅剩的这名匪首声泪俱下。
手中的刀把握不住。
“当啷!”一声,坠在地上。
牧白小心绕过地上的血水。
“我要命,不要钱!”牧白望了一眼满地的尸首,“当然,命都没了,钱自然也是我的了!”
面对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山贼,牧白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手中剑挥出,一条人命就此了结。
他如同一阵旋风一般,收割着性命,片刻工夫,便已满场的死尸。
“看够了吧?”牧白抬眼望了望,朗声道。
此刻修罗场中,少年一袭白衣,未染滴血,很显然,他杀的很小心,自然,也杀的游刃有余。
钟灵心身为武道中人,这种场面自然见过,此时,却从心底泛起一丝寒意。
“你身手不错,但却是嗜杀成性。”她目光灼灼,“恐难成大道!”
“杀人者,人恒杀之,他们死的不冤!”
望着牧白开始搜刮尸身上的珠宝,主仆二人更是鄙夷。
“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只是想抢点钱物,何必赶尽杀绝?”丫鬟愤怒道。
“他们要的是我的性命……”牧白自顾自的上下其手。
他看向二人的马车,大概知道二人是为何而来。
“天色将晚,还是快快进城吧。”牧白道,“你们看热闹便看热闹,天玑城的闲事儿,还是不要管的好。”
牧白摆摆手,示意二人离开。
丫鬟神色不渝,想要开口,却被钟灵心拦住。
“绿绮,休要多事!”
主仆二人驾车而去。
“小姐,会是那个赫连九子么?”绿绮思量着,“长得倒俊,就是心肠太狠!”
“赫连家以刀法见长……”钟灵心臻首微摇,“而且,这人杀伐果断,倒像是个杀手。”
她低头沉思道,“我们初来乍到,还是不要多事。”
马车唏律律,直向天玑城而去。
残阳如血,牧白神情也像那落日一般,逐渐阴沉下去。
他张开手掌,有一方木刻的圆形腰牌,这是刚刚从山贼身上搜出的。
木牌上工工整整的刻着两个大字——“黑谷”,铁画银钩,书法很有功底。
还是帮有文化的山贼……
牧白眯着眼,“你们不知道的是,没有人比我更懂山贼!”
“啾——”一声尖锐的骨哨声,响彻山野。
片刻后,一只蓝鸟扑腾腾,落在牧白掌心。
鸟名穿云雀,体型小巧玲珑,速度如电,而且生性机警异常,极难捕捉,一只不下万金。
牧白望望天色,写下几行字,略一抬手,穿云雀一闪而逝。
天玑城西,赫连家府邸。
后院屋中,一炉鼎古朴,青烟袅袅升腾。
房间内虽有微风,那青烟却飘而不散,把整个空间,织的丝丝缕缕。
这是凝神香,可助人安定神魂,只是寻常一小撮,便可让寻常富户,倾家荡产。
赫连老祖,一个吞吐,那漫天丝缕,便吸入鼻中,抬眼望向一侧。
床前榻上,放着一张白纸,“牧白”的名字,被画了个圆圈,自然不是用来诅咒的。
赫连烈不喜欢意外,在他看来,这位不知哪里跳出来的牧家小祖,就是个意外。
嚓嚓嚓。
门外的脚步声停住了,来人像是在迟疑,要不要敲门。
赫连烈挑眉道,“进来吧!”
吱呀——
一长相干练的黑衣男子,屈膝跪倒。
“没得手?!”赫连老祖望着来人额头上的汗水,神情变有些阴沉。
“出城十里,便交上了手。”来人磕头如舂米,“黑谷寨合气境初阶三人,武身境圆满二人,全部身死!”
“怎会如此?”赫连烈怒道,“他有帮手?”
但那可是五名好手啊!而且都是刀头舔血的狠辣之辈!
“仅牧白一人……”
牧柱人皱眉,凝重道,“不是说三年未破境么,你且仔细说来。”
来人哪敢隐瞒,当下事无巨细,将当时的情景描述清楚。
赫连烈长身而起,在房内踱了几步,他身材高大,修为精深,空间内的青烟,被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威压,震的四处飘散。
“这位牧家的小祖宗多半已经破境……”意外果然还是出现了,但此时发现,还不算晚。
黑谷寨这招棋,赫连烈已布局多年,不仅随时透露消息,告知其城中商队的信息,以便其劫掠。
更是搭进去不少的丹药、功法,以供寨中头目修行。
天玑城府兵多次围剿,都被轻松躲过,正是有这么一个幕后大佬,为其护航。
赫连烈明白,暗中的黑手,有时要比明面上的权势好用的多。
黑谷寨就是他淬炼多年的一把毒刃,阴狠无比,见血封喉!
“你退下吧,把交代的事办好。”赫连烈挥手道。
“是,老祖,那牧白实力不俗,大比在即,应趁早剪除才是!”
“不必了!”赫连烈顿了顿,“九子进四大宗门,也需要一个像样的敌手。”
“这个牧家小祖天赋不俗,正好为吾家麒麟子垫脚!”赫连烈对赫连九子颇有信心。
他眼神阴鸷,继续道,“便让九子取他性命吧!”
黑衣手下满脸不解,城中大比时,真的到了生死时刻,自有法阵约束,哪有取性命之说?
他低头不敢问,更不敢表露自己的疑惑,作为一介仆从,他只做好本分就好。
有时候,知道的越多,死的便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