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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宋池鱼站在门边沉默几秒后开口：“所以你打算在我家睡？”

顾渊闻言皱了下眉,身子直直地往她面前走进了一些，语气缓慢，像是刻意地难言：“虽然我也不想打扰你,但如果你不介意,我……”

“我介意。”她打断他,随后轻轻挑眉，像是得胜。

顾渊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他停下步子,眼神黯淡,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随后嘴角一垮,低声道：“……年年你难道想看我大晚上流落街头？”

说完还故意垂着脑袋,肩膀也颓了下去，像是因为她冷漠的话语感到十分难过。

宋池鱼白他一眼,嘲弄道：“这楼不都是你的吗？你随便找一间住不行？”

“…没装修。”他淡淡应。

宋池鱼无奈扶额：“那你可以去住酒店。”

“便宜的脏。”顾渊低声说。

“？”

“贵的我住不起。”

他昂头，表情依旧装的黯然。

宋池鱼：“？？？”

抬眸盯着着眼前耍无赖已经耍的得心应手的男人，宋池鱼愣了许久，随后气笑：“你这样说是瞧不起你自己还是瞧不起人家酒店？”

“最近经济紧张。”他回答依旧是没皮没脸。

宋池鱼闻言思忖片刻,半晌无奈抬眸：“那干吗还要给我投资？”

盛世给嘉裕投了几千万的投资，这是沈嘉禾前几天和她聊天时说的。

“有那么多钱没地花？”她问。

顾渊摇头否认：“本来是想给你买东西的,但你不喜欢奢侈品，对嘉裕又比对自己都上心,所以就改成了投资。”

“。”

无语凝噎，宋池鱼沉默着垂下眼睑，半晌才缓缓开口：“我又不缺钱，你这样乱投资反而会影响公司的计划安排。”

对面人没说话，她以为他是听懂了，眉头自然地松了松。

哪晓得几秒后男人就紧跟着就问：“那你缺什么？房子吗？我……”

“……”

宋池鱼恨不得翻他一个白眼，没话找话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缺一个充足的睡眠。”沉默几秒,她才无奈开口。

说完径直往卧室走，拖鞋在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女人温热的语调也随着缓慢的节奏一点点进入男人的耳畔。

“被子在客房衣柜最上面，洗漱用品卫生间抽屉里有一次性的，至于换洗衣服，你自己想办法。”

简短的几句话说完，宋池鱼便直接合上了主卧房门，压根不给他问问题的机会。

安静的客厅只有一盏昏黄的落地灯还亮着。

男人长身立在原地，听着那重重的关门声，嘴角微勾，平静的双眸里慢慢闪烁起了微光。

进展不错。

-

翌日宋池鱼照例在六点半起床。

晨曦微光透着落地窗映进室内，往常空旷的厨房里，此刻已经站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醒了？”

顾渊听见声，停下手里的动作扭头看着厨房门，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宋池鱼刚醒，身上还穿着丝质的长袖睡衣，头发也没梳，睡眼惺忪地看了他好几眼才像是反应过来。

“你什么时候起的。”她皱了皱眉。

男人关了火，几步走到她面前，笑着答：“六点。”

说完便直接推着她肩膀去了卫生间：“你先洗漱，等一会儿就能吃早餐了。”

或许是因为刚醒脑子不清醒，宋池鱼也没挣扎，眯着眼嗯了一声就顺从地关了卫生间门。

等到七点钟出现在餐桌前的时候，她已经换了衣服、化了妆，脑袋也清醒了许多，对于顾渊主动的献殷情丝毫没有反应。

“你怎么出去的？”她只关心这个。

顾渊也不隐瞒：“我拿了你放在玄关柜子上的房卡。”

宋池鱼挑眉：“未经允许就拿别人的东西？”

“你之前不是要找我当厨师吗？”顾渊淡然说：“我答应了，按照合同，你允许我拿房卡。”

宋池鱼表情愣了一瞬，半晌才想起自己签了字的合同当时放在唐泽家没拿走，估计就是那个时候被他弄到手了。

一时想不出回怼的话，心里又咽不下这口气，她便低头轻嗤：“就你理由多……”

顾渊对她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贴心的把倒好的牛奶推到她面前。

宋池鱼边吃便问：“你家水管什么时候能修好？”

顾渊：“不知道，修理工说明天到。”

她顿时无语：“明天？你请的修理工还周末双休？”

“人家乐意。”顾渊淡然回答。

宋池鱼：“……”

翌日同样的时间，她看着客房里多出来的一个行李箱，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

餐桌上，她抬眸瞪着对面那人。

顾渊埋头吃饭，闻言抬头看她，语气特别委屈：“水管还没修好。”

“所以你打算长住？”她问。

“不然我能去哪？”

宋池鱼语气烦躁：“你爱去哪去哪。”

察觉女人似是有些生气，顾渊立马放下碗筷，也不回答，沉默许久才低声道：

“可我只想在你身边待着。”

“但你要是真的不开心，我走就是。”

说完也不等她开口，就走到阳台边上，面色颓废地抱着那天买回来的花盆，里面还埋着桔梗的种子。

“只可惜我的花，还没发芽……”

小声嘟囔了一路，他这边刚走到门边，后面就传来了女人低沉的语调。

“一周。”

“只准再待一周。”她补充：“一周之后不管修没修好都不准再在这待了。”

男人背着身，闻言嘴角不经意地勾了勾，回头脸上却依旧是一幅黯然的表情。

他把花放到阳台上，动作更加小心翼翼，随后坐回到餐桌上，轻轻的嗯了一声。

“中午我去给你送饭。”他突然出声道。

宋池鱼愣了几秒，随后点点头，应了。

送饭一连送了好几天，之后从前台到经理，几乎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她交了个“男朋友”。

还是那种“主内”的男朋友。

不想流言越来越严重，某天晚上，她主动拒绝了他的送饭事业。

“明天不用给我送了，以后也不用。”

顾渊皱眉：“是我做的不好吃吗？”

“不是……”她连忙否认，顿了几秒才反问：“你就不用工作吗？天天给我送饭。”

顾渊：“公司不忙。”

“不忙个鬼。”宋池鱼瘪了瘪嘴角，丝毫不信他的话：“万一哪天破产了怎么办。”

顾渊拧眉，像是在认真思考她的问题。

“……那我就去当给人当私厨。”

沉默半晌，他才低声回答。

“毕竟这个工作的老板我很喜欢。”

说完还抬眸直视她，目光如炬，神色十分认真。

“年年，你现在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这样的问题宋池鱼已经在过去的几天听了有五六遍，按道理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了。

但偏偏每次的感受都不一样。

花盆里的桔梗已经冒了点绿芽，在月光下微微摇曳。

她垂下眼睑，语气轻缓。

“从借住开始，包括抱着花盆离开，以及后来的送饭，你一直都在试探我对吗？”

宋池鱼又不是傻子，不会连这都看不出来。

“嗯。”他很快应，丝毫没有掩饰。

宋池鱼抬眸：“试探什么？”

顾渊：“试探你对我的忍耐程度会到哪一步。”

“那答案呢？”

“不知道。”顾渊低声说：“毕竟答案不在我，而是你。”

“这些天我一步一步向你逼近，可就算我已经看到答案，但如果你不愿意说，那依旧是没有答案。”

宋池鱼神色微微怔然，像是发呆。

良久，她才慢慢开口：“那你会等吗？”

“等啊。”顾渊笑着回答：“我会一直等，这句话我一开始就说过了。”

安静的客厅里只剩下两人轻轻的呼吸声。

女人一直没开口，顾渊带着笑意的嘴角慢慢收敛，直至最后消失。

强掩下那抹神伤，他笑着开口：“我知道了，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说完也不等宋池鱼应声就自己去了客房，步子仓皇带着无措。

徒留女人坐在原地，看着阳台发呆。

-

翌日晴的很好。

两人照常吃了早饭，似乎一切都没有变。

直到宋池鱼走到门边，她身子顿了一秒，随后扭头看向那站在餐桌前的男人。

“今天晚上可能要下雨。”

她轻声道，像是对他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晚上你来接我下班可以吗？”

语气温和，听不出什么感情。

顾渊眼神愣了一瞬，随后很快应声，并没有多想什么。

九点多，路边人影幢幢。

他在嘉裕门口接到了宋池鱼。

地面很干净，丝毫没有雨滴的痕迹。

“晚上没有下雨。”他低声说。

宋池鱼像是早已知晓，很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天气预报说了，今天是晴天。”

顾渊表情一愣：“那你……”

“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宋池鱼走到他身前，眉眼都带着熟悉的笑意。

“顾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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