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齐啊，我真没别的意思，你就把你们后期制作团队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嘛！”
“怎么年纪越大，还越小气了？”
“怎么可能没后期剪辑，没特效？你骗鬼呢，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
“行，我退一步，你把你们武戏指导介绍给我，这总可以了吧，我这部《雪中》，急需武戏指导啊。”
“行行行，这么多年老友，我算看清你了，绝交！”
齐涛满脑门的瀑布汗，这已经是上午第六个要跟他绝交的导演好友了。
想当年，他们都是京都电影学院的同窗，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而如今，一个个竟然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后期跟他闹翻了。
哎！
齐涛仰天咆哮：“艾众这场拔刀的戏，真的没有后期啊，也没有武指啊，真的是他自己演的啊！”
齐涛灵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幽幽的笑意，“你要是不信，可以邀请艾众去你们《雪中》剧组试戏啊，一试便知真假，嘿嘿。”
“这……也不失为折中的好办法，反正你们的男主还没定。”
“看在这么多年老友的份上，我帮你去说……”
对方：“你个老狐狸，人情都给你拿去了，定男主的事，得让出品方、制片人、投资方一起拍板，试戏可以，就是怕他担不住啊！”
齐涛：“我没跟你开玩笑，虽然艾众还没有代表作，不过我保证，他的演技会出乎你的意料！”
“阿嚏—”
艾众在《都挺好的》剧组，刚进门就打了个大大喷嚏。
“谁在念叨我呢？”艾众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展颜一笑。
他的认可值已经达到8万了。
他决定先把苏渣爹演完，把认可值累计到10万，再去选择系统里面的角色。
而他的围脖和斗音粉丝，均已达到198.73万。
只要达到200万粉丝，系统又会赠送奖励。
这次会是什么奖励呢？
“你就是艾众？”
艾众闻言，转身看去，一位中年男子，容貌硬朗，眼睛虽小却很威严。
此人周围站着一圈工作人员，态度都极为恭敬。
想也不用想，他肯定就是向来以严苛著称的刘利导演了。
艾众飒然一笑，礼貌地微微躬身，“刘利导演，您好，我是艾众，久仰，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刘利看着艾众礼貌的微笑，谈吐得清晰，不卑不亢的态度，心中顿觉舒服。
他伸出右手，客气道：“小伙子，人不错。”
艾众也伸手握了握刘利的手。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本以为制片人选你来演苏渣爹，是因为你是那种特型演员，长相偏老。”
“没成想，你本人这么年轻帅气，作为一名演员，长得这么好看，可是会限制你的戏路啊。”
艾众听明白了，刘导明着夸他帅，实际上是不看好他，演苏渣爹一角。
艾众眼角含笑，直面刘利犀利的目光，“我觉得您说得对，长相确实能限制一部分演员的角色。”
“但是，我不一样，没有我演不了的角色。”
刘利一脸无所谓地笑了笑。
夸夸其谈的新人演员太多了，每天他都会见到几个。
“我期待你的表演，我对每位演员都是一视同仁，丑话我先说，如果你的表演没有达到我的预期，我可以随时换人。”
“这对你既是机会，也是挑战，我希望你能好好把握。”
说完，刘利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到摄影机前坐下。
艾众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笑了笑没说话。
“你是小艾吧，这么年轻啊，竟然要演我的爸爸。”齐海藻从远处走来，捂嘴惊呼。
“齐老师好，我是艾众，这次合作，请多多指教。”
齐海藻已经有二十六年的戏龄了，在焱国的演艺界堪称结实累累，是当之无愧的前辈。
因此，艾众也格外客气一些。
“哈哈，你太可爱了，你应该也是从小看我的戏长大的吧，竟然会接一个老头的角色。”
“我年长一些，就多唠叨几句啊，你别嫌弃啊。”
“您说。”艾众神色平静，一副认真聆听的表情。
“你形象这么好，应该趁着年轻，多拍几部偶像剧，偶像剧说起来不如正剧配置高，但是受众广，流量大，好挣钱啊。”
“我当年就跟你现在一样，急着给自己证道，想拿奖，铆足力气拍正剧，可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哦？”艾众不禁纳闷地看着齐海藻，“您不是拿了很多大奖吗？”
“有什么用，等我想拍偶像剧的时候，都老了，没人找了，哈哈啊……”
艾众了然的点点头，抿唇浅笑。
“谢谢齐老师，我当演员，纯属是因为爱演戏，任何角色对我来说都是新鲜的。”
“都是我自己的主角。”
“都是一段宝贵的人生经历。”
齐海藻有些意外地看了眼艾众，“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懂事了？”
【叮，恭喜宿主获得来自演员齐海藻的认可值：100。】
“齐老师，艾老师，我们来化妆间准备换装吧？”
“好！”
不得不说，正剧的配置确实高，管理得也井井有条，不管演员的新老，在剧组都统称为老师。
连化妆间都是男女分开的。
里面放置的服装也是整整齐齐，有专人管理。
化妆师一脸花痴地看着艾众。
“你放心，小帅哥，姐姐我一定给你化成活灵活现的糟老头子。”
艾众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刚想说话，化妆间进来一位工作人员，火急火燎地喊着：“艾老师，刘导在催了。”
拍摄现场。
艾众和刘海藻均已到位。
艾众已经傻站了十几分钟了，化妆师又来补了点粉，悄声对着艾众喊：“加油啊，小帅哥！”
不远处，刘利微蹙着眉，仍在一项一项的确认现场的情况。
“三号灯，调成暖黄色！”
“地板就这样，不要擦得一尘不染的，要有生活气息。”
“好，切近景看一下。”
“艾众的妆不错，有点像老头子了，就看演得咋样了！”
“啧！眼神明显不对啊！”
刘利知道，人可以通过化妆变老，但是眼神不会。
刘利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语气带着点怒气，焦躁道：“就这样！先试一条！”
“好！”
“灯光准备，收音准备，第一场戏第一次戏，action！”
艾众兑换了苏渣爹一角，瞬间进入角色。
艾众原本风华正茂的气质，在这瞬间似爆破一般，烟消云散。
徒留一个行尸走肉般的苍老的身体。
两眼无神，眼睛浑浊，面色也变得黄青。
他步履蹒跚地走了一步，那原本佝偻的身体越发的弯了。
刘利原本不耐烦的表情，慢慢松弛，小眼睛一再睁大，一脸不可置信地紧盯着艾众。
艾众嘴唇紧紧抿着，透露出一股倔强，一眼看去就是一副刁钻古怪的烦人样。
紧接着。
他竟然咣当一下摔到地上，还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无病呻吟起来。
“嗯，哼，哼……”
一脸无理取闹，装模作样地矫情样，看得人想揍他。
“嗯，哼，哼……”
艾众哼了两遍，心想齐海藻怎么还不说台词呢，还在酝酿情绪吗？
齐海藻算是老戏骨了，难道她有自己的创意？
不是说刘利导演最不能接受随意改剧本吗？
再说，我已经哼了两遍了，齐海藻再怎么创造，也该完成了吧。
刘利导演也不喊咔啊。
那我就得接着演啊。
艾众万般无奈，只好临场发挥。
他趴在地上，生无可恋的微微抬起头，偷瞄了眼齐海藻，然后又以更响亮的声音唉声叹气道：“嗯！哼！哼！”
……
“咔！”
艾众眯了眯眼，准备爬起来，心里嘟囔：“看来刘利导演还是不能接受演员的临场发挥啊。”
他已经准备接受刘利导演的山呼海啸了。
刚爬起来抬起头，抬眼看去。
嗯？
“刘导你还好吧？”
刘利导演满脸涨红，像是被噎着一样，想说什么话却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地给艾众比划大拇指。
而周围的工作人员，无一不是忍耐到极点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揍他了。
艾众第一次跟刘导合作，完全不明白这个手势代表什么，他一脸迷茫地望向齐海藻，指望齐海藻给他解答。
可是，齐海藻看艾众，就跟见了鬼一样，双目圆睁，嘴巴张着老大。
“怎么了，齐老师，你没事吧？”
“刘导！”齐海藻脸红脖子粗，指着艾众呛声道；“不行，我没法跟他对戏，我没法跟他演！”
艾众蹭地一下站起身，完全没有刚才那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他拍了拍手，奇怪道：“为什么？”
“因为她想打你！”
“因为我想打你！”
刘利和齐海藻异口同声。
刘利大步向前，几个迈步就来到艾众的面前，一脸惊喜，从头到脚打量着艾众，“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可不得了啊，比老戏骨都能干些。”
“演得太好了！把我都唬住了啊！”
“你不知道啊，我们在底下看得都想揍你啊！”
艾众被刘利突如其来的“夸赞”整懵了，他定了定神，浅笑道：“刘导，那接下来怎么办？”
齐海藻摸了摸头发，柳眉轻蹙，似乎格外懊恼。
“刘导，跟他对戏好难啊！”
“艾众，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啊？”
“我才疏浅薄，没考上电影学院。”
“你还才疏浅薄，那我算啥，没学问了呗！哎呀，怎么办呀，刘导，你哪里找来的这么厉害的演员啊？”齐海藻边说边跺脚。
“我从来没有因为对手戏演员演技太好，接不住戏的，艾众要成为我职业生涯的滑铁卢了啊。”
刘利眼神忽然闪过一丝复杂，他思考良久，狠心道：“这样吧，小艾，你稍微收敛点，好吧？”
艾众忍俊不禁，嗤笑一声，莞尔道：“好，我稍微收敛点。”
一切准备就绪。
“第一场戏，第二次戏，action！”
艾众趴在地上，“嗯！哼！哼！”
齐海藻强忍着心中想要暴揍艾众的冲动，跪下来，柔声安慰道：“爸，你起来吧，这样闹脾气也不是办法啊。”
艾众浑浊的眸中，闪过一丝精芒，继续一副破罐子破摔，死皮赖脸的样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嗯，哼哼！”
齐海藻脑袋一片空白，她本能地抗拒这么一个糟老头子在自己面前耍赖。
她忍无可忍，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声音都快变调了，咬牙切齿道：“快去给咱爸倒杯水！”
“爸，快起来吧。”
艾众的角色本能的来了一句：“我要喝手磨咖啡。”
胡搅蛮缠！
厚颜无耻！
齐海藻抬起手。
“啪！”
“啊！”
“咔！”
“齐海藻，你怎么回事？”刘利眉毛倒竖，爆喝道：“艾众演的欠揍，你也不能真打啊！”
……
这是什么话？
艾众无语问苍天。
刘利赶忙冲过来，扶起艾众。
“对不起，对不起，艾众，你没事吧？”齐海藻围过来道歉，“对不起，刘导。”
艾众的后脑门，冷不丁地吃了一巴掌，他的惊吓大于疼痛。
正好好演着戏呢，怎么就挨了一巴掌。
但是，更让他惊吓的是，一旁的工作人员，有拿了冰块的，有拿了云南白药的，甚至还有拿了轮椅的……
他哪里知道，现在在众人的心里，艾众可不是生龙活虎的十九岁大男孩，而是一个虚弱的五六十岁的老头子。
“我没事！”
“我很好！”
“大家别紧张！”
艾众赶紧对着他们摆了摆手。
他可不要这种特殊照顾。
要不他可真成了，手指头破了都要去医院的小鲜肉了。
“哇，艾老师，你的演技太……出神入化了吧，我感觉刚才被打的就是苏渣爹呢。”
“是啊，要不是你开口讲话了，我差点打120了。”
“是啊，有一说一，刚才齐老师打的那下，真是大快人心……”
众人沉寂一秒。
看了看艾众的脸色。
哄堂大笑起来。
艾众无奈地扶额叹息，说好的都是老戏骨呢，这样拍戏，不知道要拍到啥时候去。
而且，他第一次觉得拍戏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远处，齐海藻还在面红耳赤地跟刘利导演解释。
“齐海藻，艾众能进入角色，你不能吗？你跟他学学啊！”
“我……但凡他演别的角色，都没这么招人恨啊，这也不能怪我啊……”
“行了，你先休息吧，这场戏也差不多，剪辑一下也可以用！”
刘利经常说一些狠话来鞭策演员，这次也不例外。
刘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严厉道：“下午，姚程老师来跟他对戏，你多学着点，看看当代影后是怎么做到的。”
齐海藻觉得委屈，但碍于刘利的威压，也不好再说什么。